玲珑这才想起,曹夫人确实也有给她发钱的。
她难以置信地指着白梦来,手指都在颤抖:“你你你!这点钱都要贪?你知道我饿了多少顿吗?你居然还想拿我的钱……”
玲珑是头一次这么委屈,她娇滴滴地嗔了一番,眼眶有些发红,看起来都要哭了。
她跟着组织这么多年,一桩桩任务虽困难,却从未闹过饥荒的。
岂料才跟了白梦来不出一个月,她就饿了十几回肚子,这让她怎么不想哭?
玲珑小时候吃过饥渴难耐的苦头,真的饿了,就连带土的生野菜,她都能直接塞到嘴里。
后来日子好了,她暗暗发誓,再也不会让自己饿着了。
谁知道,白梦来竟然这么对她!
见玲珑莫名其妙掉眼泪,白梦来一下子慌了神。
他是喜欢挑玲珑的刺,这不是看在她脸皮厚的份上吗?
真弄哭她,他也是不想的。
白梦来蹙起眉头,道:“我不拿你的钱,你也别成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玲珑不依,她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了。
白梦来手足无措,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帕子,递过去,温声道:“不作兴哭来哭去的,是我错,我给你赔不是,行吗?”
白梦来难得软声软气哄她讲话,玲珑觉得怪滑稽的,她破涕而笑,拿那帕子搓鼻涕与眼泪,看得白梦来连连蹙眉。
玲珑有点尴尬,懒得和白梦来掰扯,直接说了钟姨娘的事:“我前些日子看到那小妾背着人烧纸,像是烧给亲人的,那纸上还写了地址,许是怕阎王爷不知往哪处发钱,地方是泉州菖蒲镇钟家的什么人。”
白梦来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稍稍思忖,道:“明日起,你不用回曹家了,我会让柳川去和曹夫人说的。”
玲珑还以为白梦来会让她继续盯着钟姨娘,定时回来给他通风报信,哪知他不要她忙活了,这是打什么算盘呢?
难不成……他是心疼她在曹家吃不饱饭?
怎么可能呢!要是真的心疼,那就不会让她去曹家当卧底了!
玲珑嘟囔:“干嘛不去?难不成是白老板怜爱我,知晓我在曹家受苦了?”
闻言,白梦来冷笑连连:“你倒想得美,不过是想外出办差,查探一下这小妾的底细。既然我出远门,舟车劳顿的,自然要你在旁边服侍,哪能让你得清闲?”
他话音刚落,玲珑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恨不得将白梦来生吞活剥了,这个一点都不会心疼女子的衣冠禽兽!
第11章
白梦来说走就走,隔天就招了马车,要去泉州菖蒲镇查探钟姨娘的家世。
曹夫人来问白梦来行踪,他也暗暗在袖子里压一压手,示意玲珑别说,只道是出门寻人帮忙查事儿。
待送走了曹夫人,玲珑纳罕不已,问:“怎么不告诉曹夫人,关于钟姨娘的事?”
白梦来剜她一眼,道:“我们做中间商的,可不就是捏着把柄要价?假使什么都跟人说了,她派自己人去查,到时候还算我的功劳吗?可不就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玲珑悟了,白梦来还真是无奸不商。
午间的时候,柳川嘱咐玲珑带上换洗的衣物在宅院门口等着。
没多时,柳川就牵来一匹毛色发亮的枣红马,他身后还跟了个穿着短打驭车的车夫。
玲珑朝后张望,看到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她舔了舔下唇,问白梦来:“白老板要坐这车上路?”
白梦来挑眉,道:“不然呢?”
他扯了扯自个儿臂膀上那皓月银光色的长衫,道:“我这可是十两银子一匹的雪缎,要是坐那些粗制滥造的马车,被木刺扯花了丝线,岂不是亏了?为此,我还特地让人在车里盖上软垫,好护我衣冠。”
玲珑嘟囔:“您就不怕半道上被人打劫了啊?”
白梦来嗤笑一声,说:“有柳川在,他武艺高强,怎可能有事?你这个小姑娘家家,长着一张乌鸦嘴是作甚?就不能说些好的?”
白梦来稀得理她,转头就要踏上马车。
就在他弯腰入帘的当口,白梦来忽然回头,问她:“你会不会驭马?”
玲珑吃了一惊,她眉眼躲闪,小声喃喃:“我一个深闺里的小姑娘,做做女红就差不离了,怎么可能会骑马?”
“哦。”白梦来嗤笑一声,道,“哦,见你虎口有道长茧子,我还当你是成日里骑马,握缰绳握的。”
闻言,玲珑赶忙将手藏到了身后,讪讪一笑,道:“虎口有茧子不也正常吗?没准是握柴刀砍柴呢,你也知晓我家境贫寒,在后院里还得帮衬家人做这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