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盛夏的下午两点,村里一般是很安静的。
大人们早上起得早,下地干活,这会儿难得趁着躲太阳的时机休憩会儿。
满村只有不怕晒的孩子们在跑。
孩子们发现陈乔玉他们回来,那叫一个欢腾。
立马嚷得全村都听见了。
爱看热闹的,还有关注通电、卖菜干的人都纷纷跳下床。
有些人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就赶紧趿着鞋子出来了。
“乔玉回来啦?”
“小徐,乔玉,你们回来了?”
“咋样啊?去县城事儿办成没有?”
徐会计跟陈乔玉他们被人簇拥着,都有些不适应了。
“不急不急,我们先歇会儿,一会儿去大队部说。”
赶路赶得人口干舌燥的。
这个天气,就是带两壶水都未必够喝的。
陈乔玉撂下话,就赶紧闪了。
青杨来接她,大牛二牛帮着拦住着急打听的人。
“叔,乔玉姐说了,一会儿去大队部一块儿说,别着急啊!”
那边英子也一样。
卖烧饼的时候就没少被人打听,都躲出技术来了。
倒是徐会计跟阿福嫂,难得出门。
此刻十分热衷地跟村民说起出门的见闻。
“你们是不知道啊,城里真干净啊!人家丢垃圾都有定点儿的!”
“县城有公共汽车!人家有路线的,跟咱们镇上那个‘招手停’不一样!”
“吃饭贵,确实贵,白水都要卖五分钱,太黑了!”
“城里厂子真多,下班那个点你们是没看到啊!人乌泱乌泱地从厂子里出来,那叫一个壮观!”
“一个厂子起码几百人!大厂几千人的都有!”
村里人就爱听这些。
他们十年如一日的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对外面的世界又好气又敬畏。
虽然县城不算太远,但村里不少人从来都没去过。
徐会计跟阿福嫂承担了火力,让陈乔玉得以顺利回家。
到家后青杨帮忙收拾规整东西。
也是有些埋怨:“姐,你早说要买这么多东西,我跟你一块儿去啊!还能帮你拿点儿!”
陈乔玉光胳膊上挎着的那个篮子里面就装了不下三十斤的东西。
卸下来的时候胳膊被勒出了深深的红印。
背篓就更沉了,肩膀还能好吗?
看见青杨担忧的眼神,陈乔玉笑着宽慰他:“不重,路上都坐车的,也就进村这一会儿使了点儿力。”
见青杨还是不开心,陈乔玉只好保证:“下次,下次我要是东西重了,就让人回来叫你,你骑三轮车去村口接我,成不?”
这才过关。
说话间,陈乔玉打水洗手洗脸,青杨照旧把东西搬到西厢房。
以往陈乔玉带回来的东西都是自己处理的,不叫青杨过手。
因此青杨也没有多看。
但这一次陈乔玉主动叫住了青杨。
“先别搬进去了,一会儿一起收拾一下。”
“行!”
青杨巴不得呢!
哪有不好奇的呢,只不过是看陈乔玉不同意他掺和,才忍住的。
青杨去厨房里下了一碗面条。
陈乔玉没跟过去。
不过青杨这两天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照常做饭罢了。
陈乔玉在屋檐下吃面,小黑小黄蹦跶着过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黑长大一圈,小黄也胖了。
毛色也渐渐润泽了起来。
终于不是刚捡回来的时候那副枯草样子了。
陈乔玉挑了两根面条放地上。
本意是给小黑小黄吃的。
结果八斤一个箭步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刁走了。
小黑气得嗷呜嗷呜乱叫,追上去骂。
什么叫鸡飞狗跳?
陈乔玉这就见识到了。
好在八斤打架打不过九斤,但是逃跑的手段对付小黑还是绰绰有余。
飞上院墙,蹦跶到院门上。
小黑就只能徒劳地在底下破口大骂,丝毫伤不到八斤。
陈乔玉看得乐死了。
青杨搬了个小板凳过来,跟陈乔玉说:“家里多亏了它们几个了。”
“嗯?”陈乔玉吸溜了一口面条,不明所以。
青杨说:“前天晚上你不在,就有人扒咱们家院子。”
“我那会儿熄了灯,但是还没睡着,刚好听见了。”
“也不知道是谁,扒拉上院子,结果小黄就叫了起来,然后我就听到八斤扑腾翅膀上墙的动静。”
“扒院子的人啄了手,惨叫了一声。”
青杨深感遗憾:“等我出去的时候人就跑远了,追不上了。”
陈乔玉拍了拍青杨的肩膀。
“害怕吗?”
青杨摇摇头:“怕都是不怕的,就是觉得没抓到,担心他以后还来。”
前天晚上陈乔玉不在家,陈青杨虽然是一个人,但心一横也就没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