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生魂离体太久，会有性命之虞，不过即便陈太太的生魂能被及时送回，八成也会要大病一场。
再怎么说，在她身上发生的这件事，实在是太严重了。
池瑾不由得将视线转回到被“顾慎之”禁锢住的那个鬼影之上，那道鬼影仿佛是个女人，反正看着头发挺长，一身破破烂烂的长裙，此时因为失去了与陈太太生魂融合时的稳定状态，她已经没了先前那张漂亮的脸蛋，整张脸都变了形，扭动着，哀嚎不止。
光论那惨叫声，听着挺让人可怜的，但那鬼影的做法，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可怜。
“执迷不悟，妄图融合他人生魂最终夺舍，其罪可诛。”
“顾慎之”淡淡地说，虽然声音与池瑾认识的那个顾慎之别无二致，但那轻柔有礼，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其中威严之意的语气，却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随着“顾慎之”话音刚落，那鬼影在顷刻间就被碾碎，化成一股黑烟，被卷进了“顾慎之”手中的那把斩魄刀中。
只是，还有一道极淡的黑气，逃了出去。
“顾慎之”微微皱眉，但却目送着那道黑气逃逸的方向，并没有想要斩草除根的意思。
“顾慎之，你不追吗？”池瑾无法理解这种放虎归山的行为。
“黔驴技穷，无非残魂而已。”男人收回视线，看向池瑾，眼神温柔却又透着几分克制，“小瑾，你……可有碍？”
“我，可有爱？”池瑾一怔，“你要我证明我爱你？”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身体……”
“哦，还好，死不了。”池瑾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在下一秒深呼吸了口气后，还是被疼得脸都变了颜色，“顾慎之，你藏得挺深啊！”
“顾慎之”在池瑾说自己“死不了”时，眉心就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然而等池瑾一次次唤他“顾慎之”时，他却是面目茫然之色，“顾慎之……是谁？”
“你说什么？”
池瑾也被顾慎之的话给惊呆了。
她听顾慎之叫出她的名字，还以为现在的顾慎之既然知道他是谁，那大概也会知道自己的情况，可他怎么会问“顾慎之是谁”？
是装的，还是真不记得了？
“我……”
“顾慎之”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解释，但还没等他出声，身上突然光芒大作，身形也隐隐有溃散之状。
“怎么回事？”池瑾脸都被吓白了，这可是魂飞魄散时的迹象，怎么会在顾慎之的身上出现？
难道是刚才顾慎之用力过猛，把自己给玩脱了？
第291章 记不得了
“顾慎之，你别吓我！”
池瑾脸色惨白，不过自己身上的伤势站起身来，冲向顾慎之，然而她的这一扑却扑了空，直直从“顾慎之”的身体穿过，摔倒在地。
此时池瑾内心的恐惧仿佛都压过了她身上的感知一样，让她忘记了什么叫做疼，她茫然回头，看向几乎已经变成了透明体的“顾慎之”，挣扎着想要再次爬起。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顾慎之这副模样时，会怕成这样，哪怕在师父去世的时候，她一样也很痛苦，但却不像现在这样，仿佛自己的心被剜去了一块，疼得她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身为玄术师，见惯了生离死别，池瑾更是一个天生情感不是很丰富的类型，从小在自己，或是身边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认知里，长大成人的。她能确定自己对顾慎之动了心，对于如果顾慎之的命格如果被改回失败，会遭遇什么，也有了一定了心里觉悟，但却不像现在……
就仿佛，她曾经见过这一幕一样，让她痛彻心扉，又怀有说不出来的恐惧。
如果此时池瑾还处于理智状态的话，一定会发现自己现在的一样，然而现在的她……
根本就没心情去考虑那么多。
在池瑾的注视下，“顾慎之”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手上忽然有一道柔和的金色符咒就浮现了出来，他眼神极温柔地盯着它看了好半晌，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然而那笑容在他脸上稍纵即逝，很快就没了踪影。
此时的“顾慎之”眉头再次皱起来，像是担忧，又像是有些痛苦。
几秒之后，他低低地念了句什么，而在他手上的那道金色的符咒就像一层纸，从他的手背上轻飘飘地脱离了出来，悬浮了起来，朝着池瑾飞了过去。
“轰……”
池瑾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沉闷的声响，紧跟着有几个模糊的画面从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其中有一个画面，是身着玄衣的顾慎之将同样身着古装的她抱入一口石棺之中。
她很想很清楚这个画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这个画面很快被其他的画面所替代，斗转星移，很快就出现了上辈子还处于孩童时的她，被池煜从不知哪个地方的乱葬岗捡到，养在身边长大，直至池煜去世，她以身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