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寒宫一共出了三位化神境。”
姜婵淡淡开口:“除去尚还在越寒宫,揣着道心的一个,死去的越纹一个,应当还剩一个。”
谢怀望她,她眉眼间神色淡淡,仿佛根本没被方才之事所影响。
“走吧。”姜婵道,“我们去结束这一切。”
谢怀没想到姜婵的实力如此可怖,想来方才在练武场她还收敛了许多。
如此一来他心中也稍稍有些放松。
二人寻觅了许久,在终于在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找到了第二人。
彼时的他正疯狂啃咬着什么,姜婵走近了一看,竟是血淋漓的尸首。
还未等她反应,那人便嗅到了他们二人的气味,口中血肉尚未吞食,便冲了上来。
姜婵一惊,连忙与谢怀拉开距离,那黑影似乎察觉到姜婵杀了越纹,嘶吼着紧跟着姜婵。
谢怀拔出枕流,绷带无风自散,终于得以窥见天日的枕流倏地高鸣,以己为中心剑气磅礴扫荡,化成锐利的剑意,朝着二人扭打的身影飞去。
谢怀的剑意目标杂乱,似是重生回来,没有那天生剑骨,操控精准大不如前,姜婵一面提防着人影的进攻,一面还要留神谢怀的剑气。
她有些恼羞:“能不能看准了打啊!”
谢怀抿唇,他倒是也想,那人影实力远超越纹,与姜婵的身影贴的极近,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谢怀额间冷汗遍布。
他如今修为大打折扣,虽说在济泠仙山拼死修炼一月,但仍不及生前百分之一。
若是放在之前修为顶峰的谢枕流,莫说是一个,便是整个越寒宫之人都被掠夺了神智,他也不过只是一剑的功夫。
一剑,可动山河,晦于日月。
从来都不是一句戏言。
这么想来,曾经那高山之上,无欲无求的生活,真的已经过去了太久。
呲——
血肉被刺破的声音传来,谢怀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晃了神。
冷汗瞬间打薄他的脊背,他垂首望去,望见一片血色。
当啷。
不问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婵捂着双眼,忍不住连连后退。
被划破的双眼带动了曾经的旧疾,剧烈的疼痛被姜婵死命地压制,最终只剩下分外沉重的呼吸声。
人影见她受伤,正要乘胜追击,尖锐的手指划下,却迎来一阵锐利的刺痛。
姜婵看不见,放出神识,发觉谢怀站在她身前,生生替她挡下了那一击。
靠的近了,谢怀手中的枕流才得以顺利地刺入他的心脏。
谢怀受了这击,却声音带三分愧意:“…是我不对,我晃神了。”
“让你受了伤。”
姜婵所看不到的是,谢怀胸口也受了重伤,血肉翻滚,叫他面上毫无血色。
他正欲上前,替姜婵检查一下伤势。
姜婵感知到他的靠近,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冷淡:“不必,是我不敌,与你无关。”
最后四字,她说的轻飘飘,却又刺骨三分的寒凉。
好似要将她昨夜受的屈辱,再在他身上原封不动地讨回来。
谢怀一怔,却见她身形摇晃,好似下一秒就要摔下。
他上前,强硬地将她整个人扛起。
!!
姜婵一惊,谢怀的动作实在太快,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被他背了起来。
紧紧贴着他瘦削的脊背,应该是刚刚经历对战的原因,后脊一片滚烫,烫的姜婵一颤。
姜婵浑身颤抖,手掌抵着他的后背,神态像个孩童般拼死与他拉开距离,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谢怀本就伤者,内心因对他过分愧疚,才想着将他背回去,哪曾想一个大小伙子还这样闹腾。
他不虞地皱眉:“你能不能安分点?没见过像你……”
“阿婵!!”
闻涿的惊呼打断了他的话。
闻涿一眼便瞧见姜婵血色模糊的双眼,犹如当年在奉仙村,重伤破碎的模样。
那时的无力与绝望至今萦绕在闻涿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如今重又见她双眼受伤,浓重的血腥气味仿佛又缠绕在他鼻尖心头。
他没忍住,径直冲上前。
“阿婵!!”
谢怀一顿。
身形僵直。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如若闻涿身边有这样品行的伙伴,他先前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江蚕,姜婵。
她还是太过稚嫩,化名取了跟没取一样,若不是谢怀并未曾留意,应当一开始便会发现的。
在这偌大的咸宁,一直在闻涿身边的,从来都只是姜婵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