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晚神色柔和,弯起眼眸笑了笑:“谢谢。”
二人间好似插不进别人一般,叫闻时砚恨得咬牙切齿。
柳世安转过身拱手:“多谢大人送晚晚回来。”
闻时砚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我应该做的。”
柳世安挠了挠头:“什么意思?”,一旁的姝晚适时的打断二人的话:“世安,你先进去,我有几句话要同闻大人说。”
柳世安犹豫一番,点了点头,扛着尹书寒进屋了。
闻时砚瞧着碍人眼的家伙走了,心下一松,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姝晚,语气亲昵了些:“你要对我说什么?”
姝晚却神色冷淡的退开了几步:“如果有闲心,多关心关心徐大娘子罢。”
闻时砚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母亲,怔然道:“什么?”
“大娘子很苦,在你从未注意到的地方她受了很多委屈。”姝晚认真的同她说,“郡主这些年的挤兑和使绊子,你从未真的放在心上,是不是觉着后宅是女子的天地,任他们如何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姝晚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不似白日里那边婉约,倒是清清冷冷的,“正因你们父子这般,才放纵了郡主的独大,导致寒哥儿受伤,风波频发。”
闻时砚登时无措起来,所有的事好像如拨开了迷雾般,姝晚便是强行把迷雾拨开的手。
“你现在叫我抛弃过去重新接纳你,那以前的事呢?真的不存在了吗?就如你所言,你娶了我,然后呢?把我放在后宅里与那些腌臜事搅弄吗?你日日回来办公、用饭、睡觉,旁的事务一应不管,叫我与郡主斗?还是与公主斗?”姝晚冷冷的笑道。
“柳家若是豺狼窝,闻家便是虎豹窝,两相无己罢了,起码柳郎一心为我争取过。”
闻时砚久久未言,末了姝晚落下了语调,他哑声:“对不起,我……从前这些我都没有注意过,是我的问题…”
“柳家也好,闻家也罢,我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看着我的弟妹平安生活,叫他们永远不必看人的脸色。”
“闻大人,我们不合适,你……莫要纠缠了。”姝晚自认话已经说清楚了,只希望闻时砚此后与她再也没有瓜葛。
蓦地,一双炙热的手掌捧上来她的脸,想象中的诀别并未到来,反而闻时砚向她而来,宽阔的大掌固定着她,叫她无法后退,“晚晚,这些我都会改的,再给我次机会,你信我。”低低的呢喃声在夜色里透露着寂寥的味道。
姝晚慌不择路扒着他的手,眼中尽是排斥:“言尽于此,你走吧。”
说着转身便进门,随即把大门紧紧地关上。
她松了口气,倚在门后面平复心情,半响,她转身要往屋里走,却发现不远处柳世安红着眼睛看着她,姝晚无措,柳世安默了默,“是他吗?”
姝晚缓缓地点了点头:“是。”
柳世安走上前抚了抚她的脸颊:“晚晚,你受苦了。”
姝晚登时红了眼眶,瞧,这便是柳世安与闻时砚的不同之处,在他这里,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姝晚也是真心的想同他走到最后。
人不能因为有过不堪的曾经便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闻时砚回了府,宾客已然散去,他揉了揉眉心,方才姝晚的那番话叫他蓦然醒悟,一时间心情低落不已。
加之今日喜宴吵闹的有些烦,再抵抗也被灌了不少酒,眼下许多事情环绕在他脑海里,头痛的一抽一抽。
“把人送回去了?”徐氏突然出现在花园中,神情平静,像是已经知道了一般。
“母亲?”闻时砚诧异出声,“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
“没什么,巧合罢了。”徐氏并不多言,瞧着也有些不大精神,“是不是头疼了,走,我去厨房给你煮些蜜水。”徐氏关心的问。
闻时砚点了点头:“好。”
二人沉默的一同往厨房去,闻时砚打破了宁静:“母亲,这些年,辛苦了。”
徐氏瞟了他一眼:“怎么了?闯什么祸了?”轻快打趣的语调叫二人间少了些沉闷,闻时砚忍不住低笑:“今日姝晚同我说了好多话。”
“郡主……这些年没少为难您罢。”
徐氏嗤笑:“从我们二人进门时便已经斗的天昏地暗了,她本就是那种张扬霸道的性子,疯癫的很,又贯是个会撒娇的,你也别小瞧你母亲,我好歹也是武将家出身,你外祖和舅舅有军功在身,她不敢拿我怎么样。”
“原以为你与你父亲想像的很,现在看来倒也不全然像,起码他是个不会自省的人。”徐氏叹息道,心间满是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