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的意思便是她是瞧在鸿胪寺卿夫人的面儿上,并非国公府大姑娘。
“你不恨她吗?当年她把你阿弟打成了那副模样。徐氏眼睛瞧着郡主,目不转睛道。
“恨,但她是郡主,姝晚没有办法,何况姝晚始终有一疑惑,还望大娘子解答。”
徐氏偏过头,等着她继续说。
“我与郡主素未谋面,为何她屡次三番的针对我,姝晚自认位卑弱小,不知何处得罪了郡主,难不成只是因着三年前的那场冲撞?”姝晚是真的很好奇,也想不通,和善如闻锦茵,刀子嘴豆腐心的徐氏都并未像她一般。
徐氏冷笑,“她哪里是针对你,她是针对我,针对砚儿,谁都瞧得出来,砚儿对你独一无二,她仗着国公爷的偏宠肆意妄为,行事偏激,这么多年都与我斗来斗去。”
徐氏疲惫的抚了抚额,因着序哥儿尚了公主,那郡主便吹了枕头风,把中馈夺了过去。
姝晚瞧着徐氏这般,蹙了蹙眉头,徐氏自嘲道:“当年你走后,砚哥儿毁了婚,沈家与闻家交恶,我倒是没想到他会为你做到那种地步。”
“都过去了,大娘子。”姝晚适时的打断了她。
“世子当年对我并无情谊,我已定了亲,我们二人也早已无瓜葛了。”姝晚静静的叙述。
“我并无怪你的意思。”徐氏解释。
姝晚点头:“我知道,姝晚亦感谢当年您的恩情,不管怎样,我来,也是想当面谢谢您。”
徐氏别扭道:“我不是为了你。”
姝晚扬起笑靥,记忆里刀子嘴,豆腐心的妇人还是如从前般,当年若不是徐氏,他们姐弟三人不会如此平安的离开。
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喧嚣呼喊,原是新郎官带着新妇进了门,到底是公主成亲,那一身青色凤冠霞帔,头上的冠子耀眼夺目,上面坠着许多流苏宝石,柔嘉公主手持却扇,闻时序一身红袍,面容俊朗,比之三年前的青涩,多了分稳重。
姝晚还记得他当时的猥琐与轻蔑,不过是一道貌岸然的公子罢了,她面上露出嫌恶的神情,这柔嘉公主倒是可惜了,嫁给这种男子。
公主乘坐的金铜檐子,庄严华丽,珠帘遮挡,队伍盛大,由许多宫女官兵随行,这对闻国公府是无上荣耀。
公主是不需要跪拜的,二人站着行礼,上面坐着三人,国公府最中间,郡主在左,徐氏在右。
姝晚透过人群瞧着徐氏的笑,那笑并未及眼底。
冷酒吃着她胃里寒凉,她掩了掩嘴角便离开了席位,她寻着地方想倒杯蜜水喝,解解酒,压一压胃中的恶心。
“尹…姨娘?”一道迟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姝晚先是一咯噔,随后意识到什么,姨娘?哪门子姨娘,她何时做过姨娘。
姝晚淡定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身影,姝晚记着她,当年去桑宁居假传命令的妈妈,她竟还在府上,时至今日姝晚也不知她是哪个主子身边的。
但她并未手忙脚乱,只是平静道:“你是何人,我并不认识你。”
那妈妈激动异常,上来就抓着姝晚的手:“这不是尹姨娘嘛,奴婢不会认错的,您不记得奴婢了吗?”她声音响亮,几乎是传遍了整个宾客院子,霎时,无数视线投递了过来,落在二人身上,宾客们神色各异,打量的视线叫姝晚极为不适。
细密的谈论声忽得响起:“什么姨娘?这尹娘子还做过别人的姨娘?”
“不能吧,若是姨娘,怎么会是未婚,还敢出现在这儿。”
她心下一沉,这又是有预谋的。
“放手,你抓疼我了。”姝晚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无波无澜,瞧不出丝毫心虚慌乱。
那妈妈心虚的当即松开了手,姝晚细嫩的皓腕上泛着红意,叫她捏出了些许印子。
她皱着眉头揉了揉手腕,一旁的宗妇看笑话似的对那妈妈说:“你刚才说的是何意?”
那妈妈心绪复杂道:“先前尹娘子是…世子的通房,后来人便没了踪迹,未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您,不知世子可知您在此处啊。”
周遭一片哗然,细密的私语声越来越大,这般声音传到了远处的徐氏和闻时砚耳朵里,闻时砚气的险些捏碎手里的酒盏,当即便阴着脸要往那边去,却被徐氏拽住了袖子:“你现在去,就是坐实了她的身份。”
闻时砚神情阴沉,蓦然回头:“难道我要眼睁睁瞧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