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樱井星站在台阶上的光亮中，无声地俯视着下方。
折断的刀、快要干涸又被撕开的血肉，恐惧而麻木的声音。
她认出了那几个人。
前几天到她的院子里找麻烦的躯俱留队，现在正无力地躺在地上，任由咒灵撕咬。
……这就是禅院兰太口中的“惩罚”。
饲养着无数只咒灵的房间，就是所谓的“训练室”、“惩戒室”。
惩罚犯错的族人，就是让咒灵去吃他们。
禅院家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樱井星想。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无视甚至践踏人类“尊严”的群体。
明明他们自己也是人类。
她眨了一下眼睛，没什么意义地开口：
“疯神（Madness）。”
漆黑皮肤的身影从她身后一点点浮现。
那道约莫2米高的怪诞人影，将头部低下，火药般明亮的深渊之眼“看”向了大群大群、宛如黑潮的咒灵。
它张开了口。
“吃吧。”
黑色的河流开始逆向流淌。
构成潮水的，是无数只畸形的怪物，一边发出“嗡嗡嗡”、“沙沙沙”的奇怪声响，一边被压缩成黑色的流体，被吸入那漆黑的口中。
[【疯神】使用了技能【进食】。]
[【疯神】吞食了二级咒灵]
[【疯神】吞食了三级咒灵]
[……吞食了……]
一只、两只……数不清的咒灵，被挤在一起全部吃掉。
咒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用千年时光收集、饲养的咒灵，数量恐怕连本家都难以估量。
然而这庞大的咒灵潮，就像果冻吸吸乐一样被一点点压扁、吸干……直到再也看不见诅咒的痕迹。
就连躺在地上的人类，体内被诅咒污染的部分，也被一并吸光了，呼吸变得平缓下来。
[你的替身【疯神】为你转化了养分。感受+10，精神力+15，战斗力+5]
虽然只是一群杂鱼……但量积累起来，也能起到一点效果呢。
［隐身药水已失效］
伴随着系统提示出现，樱井星的目光落下，和地上那几个躯俱留队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
光芒。
漫长的、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的疼痛里，看到的光芒。
……黑色的光芒。
她一身白衣黑袴，站在高处的光芒中。
一双淡紫色的双眼被轻微的黑眼圈包裹着，有些恹恹地看了过来。
……使他们不可抑制地颤抖。
血液也开始沸腾。
*
樱井星轻轻抚摸着【疯神】的脸颊，温柔地称赞它：
“好乖。”
吃掉了整个禅院家的咒灵，让她得到了很好的养分。
在清理完那个咒灵的房间后，樱井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她不在乎那几个人会怎么样，就算把她的事说出去也无所谓——樱井星已经决定要离开禅院了。
无非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的区别罢了。
*
~惩戒室~
勉强还保留着意识的几个人，艰难地搀扶着彼此往外走。
“忌库的清理日是在两个月后。”
有人冷不丁开口。
“晚上3点没有人。抓咒灵过来。”
有人接话。
而其他人保持着缄默，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
默契却已经发芽——
要消除咒灵被清空的证据……
不会让樱井小姐被发现的。
他们心想。
……
离【疯神】吃掉禅院家的咒灵那件事，已经过了快一个月。
出乎樱井星意料的，她并没有被发现……那几个被惩罚的人也还活得好好的，偶尔在路上碰到她，也装出一副没有见过面的样子。
他们似乎心照不宣地掩盖了她的痕迹……没有任何人提起忌库里咒灵的事。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休学？”
她握着电话，有些难以接受地重复了一遍。
“……抱歉，星。”
苏格兰在电话中轻声道。
话筒中传来的声音有些嘶哑，就像是很久没休息了一样，但能感受到他整个人状态十分饱满，精气神很足。
“你现在不方便出现在外界的视线中……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给你安排私人教师，好吗？等一切结束后，你也可以按原本的年级继续念书。”
她需要的又不是学习，是校园生活，是排球部！！
樱井星很不开心，但她也知道跟苏格兰生气是没有用的。
警方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已。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办理休学的时候，有人来问过什么吗？”
她和研磨约好了要一起上学的……现在失约的话，他一定很难过吧。
苏格兰迟疑了几秒钟，像是在思索，很快想起了什么：“……有一个少年问过你的事。”他谨慎地说道，“孤爪研磨……是你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