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77)

是真的不大好。

行露日日哄着他喝掺了乌头的合欢酒,又勾着他去床上厮混,身体底子早就掏空了。

他又爱赌钱,没日没夜的在赌场里泡着。时日一长,他看盅里的骰子都头晕目眩。再添周围乱糟糟的起哄声,眼前一蒙,就直直倒了下去。

裴景明被赌坊的人送回承平侯府里,顺带还来要他欠的二百两赌钱。

裴老夫人身体抱恙,如今府里又是江婉当家。

她还了赌钱,却没管裴景明,只让人将他扔进西院里,自生自灭。

还是他身边自来跟着的小厮,想法子去到听禅院给裴老夫人报信,这才请了个大夫来瞧。

大夫把脉看诊,却是摇头叹气。

“怎么了?大夫。”小厮紧张问他,“可是我家公子不行了?”

“那倒不是。”大夫捋着胡须言明,“你家公子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他长期服了乌头毒,身子亏空发虚,往后子嗣可就艰难了。”

这话传到听禅院里,裴老夫人急得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丫鬟们惊叫慌乱,忙作一团。

裴老夫人幽幽转醒已是翌日,睁开眼只有沈清棠守在身边,忙问,“你哥哥呢?”

沈清棠不知她问哪一个,只得都答,“琮之哥哥早起还来看了祖母,刚去户部上值,景明哥哥……”

她有些迟疑,“他在西院里。”

裴景明已经醒了,他骤然得知这个噩耗,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服过乌头毒?这太荒唐了!这一定是个庸医!!”

他又让小厮出去另请了几个大夫,回来把脉诊治,也都是这番说辞。

裴景明这才不得不相信,他细细回想这些日子的行径,终于发觉了些蛛丝马迹。

——那盏他常喝的合欢酒,还有行露异常的殷勤。

其实早该觉出不对,只是他一直陷在这温柔乡里,无法自拔,到现下才恍然大悟。

他连忙让小厮去行马巷抓行露过来,他要当面问问这个狠毒的女人,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谁知小厮跑了一趟行马巷,那宅子里空空如也,哪还有人在。

行露得了风声,早已跑了,行马巷里人去楼空。

小厮再回来禀裴景明,他气得拂了满桌子酒壶杯盏,尤不解气,擒着小厮的衣襟上前来。

“去!”

他面目可憎地怒吼,“给我去报官!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她能逃到哪里去!”

哪里还找得出来。

行露已然改头换面。户部要编造一个人的户籍身份,实在太过容易。她现下已经是清白人家的年轻妇人,往这上京城里来寻亲的。

寻常也不出门抛头露面,她在最繁华热闹的南门大街住下,每日只在客栈里待着。

有时听楼下喧闹寻人声,就会开窗一角看看热闹,瞧见底下裴景明气势汹汹,却寻不见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如意。

这客栈也不尽是住宿的。

一楼便是茶坊,二楼是供贵客的包厢。

也有闲情雅致的闺阁姑娘会来此喝茶,点上一壶木樨,茉莉,菊花,素馨香冲泡而成的百花香茶,再要两碟玫瑰蒸糕和玉兰酥,推窗远眺,将这上京繁华尽收眼里。

第60章 断指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行露取下覆面的帏帽,看向窗前坐着的姑娘,轻声唤她,“沈姑娘。”

沈清棠回头看她,清淡的面容沉在日头的光影里。

“听说,你想见我,可有什么事吗?”

“我来谢谢沈姑娘。”行露看着她道:“若不是姑娘连番帮我,行露早已是地府冤魂,哪还有今日。姑娘的恩情,行露记在心里,莫敢忘怀。若有一日姑娘需要,行露必定赴汤蹈火来报答姑娘的恩情。”

沈清棠不甚在意轻轻一笑,“原也不必如此。我帮你,本就有我自己的一点私心,谈不上什么恩情。”

她从来不图报答,自然也用不上裴琮之挟恩图报那一套。

“你走罢。”

沈清棠转头看向窗外,眉眼淡淡,“远远离开上京城,往后再别回来。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行露跪下,磕了几个响头,依言起身离开。

这夜里,她便租了辆青驴车,拿着户籍路引出城去。

裴景明在上京城里遍寻不着人,气得暴跳如雷,也毫无办法。腾腾然而起的暴怒之后,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不可遏制的颓废和绝望。

他日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酒,闭门不出,消极厌世。

府里的丫鬟小厮见了,却并不同情。

说到底,他原先本有两个孩子的。若不是他纵容唆使,那两个孩子,也不会好端端的没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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