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60)

到了衔雪院,沈清棠同他道别,转身进去。

眼下是初春,长廊花影下,姑娘身姿袅袅婷婷,格外温柔娇怯,只发间一支宝蓝珠钗分外惹眼。

这支珠钗,是江婉刻意送她的。

她知道,裴琮之见过这支珠钗,这是她当年下嫁承平侯府时陪的嫁妆。

无沁斋里,江婉看着院中的女贞子树,对身边的嬷嬷轻声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有子萋做把柄来要挟我,我也有他心尖尖上的清棠妹妹。”

江婉总唤沈清棠来无沁阁。

侯府里事情多,人情调度,奴仆买卖,铺子田地,也不尽只是姑娘出嫁的事。她初掌中馈,许多事情都不趁手。倒是沈清棠往年常跟着裴老夫人身边学,一应事务都会。

有她帮衬着,江婉才不至手忙脚乱。

相处的时日长了,两人肉眼可见的熟稔不少。

便是连江婉这么人情淡漠的人,有时与她说话眉眼也会有淡淡的笑意。

凭心而论,沈清棠当真是有个极讨人喜欢的性子。

无论是谁,总能与她相处的很好。

“只是可惜了。”待她离开,江婉却不无感慨,“被他惦记上,再好的姑娘也得折磨疯了。”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但凡他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裴琮之也来无沁斋,他特意挑沈清棠在的时候过来。

他是这里的稀客,江婉虽不待见他,嬷嬷却待他极殷勤,忙忙引进来,又要转身去给他泡茶来。

“不必忙活,我略坐坐便走。”裴琮之对这个幼时抱过自己的嬷嬷态度很是温和。

他施施然提袍进屋里。

沈清棠正在窗前的案桌上核对账本,见他来,有些惊讶,“哥哥怎么过来了?”

她忙搁下账本,绕桌出来,衣袖拖在案桌上,险些叫桌台上的墨砚沾上。

“妹妹小心些。”

裴琮之眼疾手快,赶在之前把她的衣袖捞起来,这才幸免于难。

沈清棠瞧了眼他手里完好干净的衣袖,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好险。这是我开春才和子萋姐姐一同做的新衣裳呢,染了墨汁就毁了。”

她长长吁一口气,又扬面看着他笑开,“好在哥哥帮我救下了,谢谢哥哥。”

姑娘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天真烂漫。

从前他们便是如此,兄长清润和煦,小妹温柔俏皮。

她尽力讨好他,想要回到从前,他也顺她心意,做足了兄长的模样。

“小心些啊!”他温着声叮嘱她,“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往后嫁去别人家可怎么办。”

她调皮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

江婉从里间礼佛出来,裴琮之看见她,端正颔首,“母亲。”

江婉神情淡淡,“你来了。”

正是晌午用膳的时辰,两个小辈都留在无沁斋陪江婉用饭,用的是素斋。

江婉不爱说话,两人也安静用膳,只是沈清棠第四次筷箸伸向那盘锅塌豆腐时,裴琮之不悦的眉眼往下压了压。

沈清棠看见,哪里还敢挟,悻悻收回手。

江婉看在眼里,亲自挟了筷豆腐放她碗里,“喜欢就多吃些,在我这儿,不必看人脸色。”

这话说得浅显,沈清棠瞧了眼裴琮之的脸。

他显然并未放在心上,眉眼安然不动,端的是四平八稳。

一顿午膳在沈清棠忐忑难安的心绪中用完。

刚刚放下筷箸,落下心来。就见一个丫鬟急匆匆撩帘跑进来,满脸慌乱对他们道:“夫人,大公子,西院出事了。”

第47章 流产

曹辛玉流产了。

她前两月才怀的身子。

裴老夫人极看重这裴家的第一个重孙,万事不让她经手,还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嬷嬷去照顾。

不想这般精细,却还是叫人钻了空子。

院子里,行露被几个力气大的嬷嬷反拧着手,跪在地上,神色淡然。

倒是屋子里的曹辛玉,得知了自己流产了的消息,哭得泣不成声。

见着江婉几人进来,她勉强撑起身子,声嘶力竭哭喊,“母亲!您要为我腹中的孩子报仇啊!就是外头那贱人干的,她把落胎的芫花偷偷下在我的茶水里。”

“我可怜的孩子啊……就这样被她弄没了命……”

旁边嬷嬷丫鬟连声安抚她。

江婉也出声,“你刚落了胎,好生歇着顾好自己的身子,其他的事,家里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她派了贴身的嬷嬷来审行露,都不必问,行露自己就将事情原委全部交代了。

原是她去岁被曹辛玉罚跪落胎便开始怀恨在心。

这几月来,她面上装得对曹辛玉言听计从,甚至主动告知她裴景明偷养私妓一事,为的不过是打消她的戒心。

曹辛玉也是愚蠢,还以为一个再也没了子嗣傍身的妾室只能乖乖依附于她,当真对她毫不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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