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就想看看他昨晚看见了些什么,你以为我要和他滴血认亲啊?”傅宁辞将一滴血滴进纸杯里,“其实不加血也行,加了效果好些,你帮我扶着点儿,我把水给他灌下去。”
容炀看他一眼,皱眉扶住张明的后背,傅宁辞曲起一条腿跪在病床上,把张明的下颌往下一掰开,进水一股脑地倒进了他嘴里,然后手飞快地往上一抬,咔哒一声,又给他把骨头正了回去。
张明好像睡意上来了,虽然仍然坐着,但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傅宁辞把空杯子掷进垃圾桶,“好了,等一会儿吧。”
容炀垂着眸,“你的手。”
刚刚剑割得深了点儿,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明显愈合,血却还在往外流。
“我没事儿。”傅宁辞自己倒不甚在意,见容炀面色不快,心里倒是蓦然一软,抬起手半开玩笑地往他唇上一抹,容炀略显苍白的嘴唇上印出一抹有些妖冶的红色,“还是你怕他喝了我的血会出什么问题,我的血又没毒……”
话没说完,容炀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头含住了他的手指。
温热的舌间抵着他的伤口,有点痒,像一朵柳絮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扫过。
傅宁辞一下子噤了声,僵住了不敢动,掩饰般地低下头,又忍不住抬起眼睛去看容炀。他的眼睛有点接近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鼻梁上有个不太明显的驼峰,嘴唇比常人要薄,下颌线弧度很锋利,像画出来的一样。
这到底什么情况?他疯了还是我疯了?傅宁辞想,半天以前他们才再次重逢,他弄不懂容炀的想法,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没怎么搞懂,却又陷入这种莫名暧昧的气氛中。
傅宁辞明显能感到自己的脸有点烫了。
完了,完了。他想,得快点儿打住,要是红了就丢脸丢大发了。
幸好,容炀很快就放开了他,转身出了病房,好像刚刚就真的只是为了帮他止血一样。
傅宁辞手还维持着半抬的姿势一时忘了动,容炀拿着一瓶酒精和白纱布又回来了。
“你身体状况不好,平时注意一点,轻易不要让自己受伤流血。”容炀一边用酒精给他洗伤口,一边说。
他的语气太过郑重,听起来甚至像个严厉的警告,傅宁辞不由觉得有些奇怪,“是不是苏姚姚和你说什么了?”
容炀没回答,继续给他擦着伤口,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最近话怎么这么多,其实没什么,就是晕了两次。估计是加班太久了睡眠不足,没什么大事,我又不可能死。”傅宁辞继续说,“而且流点血也没什么嘛,你没献过血吗?促进血液再生的。况且我这个好得很快,你别包,最多半个小时就恢复了。”
他干笑两声,但容炀毫无反应,傅宁辞心想玩笑只怕是开大了,正尴尬着,旁边病床上忽然有了响动。
张明眼睛睁开了,但没有聚焦,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紧接着,他的脖子很僵硬地扭动了一下,手伸出去抓住笔,开始在纸上画图,他的动作很诡异,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一样,但是速度很快,半盏茶的时间就画完了四幅图。然后,张明就像被抽了魂,手一松,笔掉了下去,身体往后一倒,瘫在了病床上。
傅宁辞走过去顺手扯过被子往他身上搭了一下,将那几张画纸抽了出来。
“倒地上的是张明,他这个时候只能听见声音,所以背后是一个黑影。”傅宁辞靠着病床的栏杆,抬手又换了下一张,“他直接越过张明走了,完全没有伤他……咦。”
容炀正在整理纱布和酒精,“怎么了?”
傅宁辞说话时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画上的图像,刚刚一点血迹从没有愈合的伤口渗透出纱布碰到了画纸上,一道极弱的光像一颗流星一闪而过。
用回溯法还原出的场景虽然只是图像,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复原实际的状态。傅宁辞一下子愣住了,他太过诧异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容炀的瞳孔倏地收缩了一下。
他试探着用血往余下的三张纸也沾了沾,全都有细小的光芒闪过。他皱起眉,把那几张纸对折一下,又用白纸做了个信封把它们装进去,拉开了病房门。
“不用你。”他冲孟轻挥挥手,把那两个正在联机打游戏的实习生揪过来,“你俩有谁会飞吗?”
“我。”其中一个举了下手,“我是鸦族的。”
“把这个带回去给局长。”他将信封递过去,“动作快一点。”
那只乌鸦精虽然上班不认真,但是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一只乌鸦飞出来火箭的架势,二十分钟后,傅宁辞就接到了苏姚姚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