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了窗,但实验室的窗户是百叶窗,即使合上也有些透光。
“效果没有那么好,但也能看。”
陆暖冬见他要用火焰喷枪,往后让了让。
“再往后退一点。”江景遇说。
“好。”
江景遇用喷枪的蓝色火焰点燃镁条,镁条冒出一缕白烟,随后射出一团白光。
他也开始往后退,站在陆暖冬身边。
镁条往下燃烧,直到接触到坩埚里的粉末,烟雾越来越大。
陆暖冬被坩埚中忽然冒出的火焰吓了一跳,紧紧抓住江景遇的手腕。
大量白烟中,明亮火焰迸发。
蓝绿色光芒伴随袅袅茫茫的烟雾,逐渐绽放在坩埚上。
被点燃的粉末从坩埚跳向实验台。
火花四溅,灿若流星。
陆暖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
纵然知道很安全,但她还是紧张。
近距离观看,总是有那么多感叹。
江景遇侧过头,就着火光观察她的神情。
当他看到她瞪大的双眼、翘起的嘴角,也发自内心的愉悦。
火势、烟雾与四溅的火星渐渐小了,坩埚愈发清晰。
陆暖冬清晰地记得方才让人惊叹震撼的景象,这足以让她铭记于心。
这是江景遇特地为她准备的流星雨。
“确实是流星雨,好好看!”
“硫粉跟锌粉混合的一个小实验,你喜欢就好。”
江景遇拉开百叶窗,也将外边的窗户打开,太阳光亮与新鲜空气重新透进实验室。
“硫锌、流星,取这个名字的人真是别出心裁。化学好浪漫。”陆暖冬感叹一声。
江景遇开始打扫实验台上残余的碎屑,闻言笑笑:“最浪漫的难道不是我吗?化学可不会请你看一场硫锌雨。”
“哪有你这么自夸的!”陆暖冬想帮他打扫,却被制止。
江景遇说:“你没带手套,帮我把喷枪放回去就行。”
收拾完后,他让陆暖冬将面罩以及实验服还给他。
“果然弄了一身灰。”他试着用戴着手套的手掸去实验服上的灰,但效果不太好。
“要不我带回去用洗衣机洗一下?”她想起他的洁癖。
江景遇指指实验室里间,“里面就有洗衣机。你身上这件是多出来的,我有换洗的。”
陆暖冬这才放心,她说:“那我陪你做会儿实验再走?”
“好啊。”
江景遇给她找了张带靠背的椅子,叮嘱道:“我做实验顾不上你,你就坐在这边。离实验台远,但能看清我在做什么。”
“好。”陆暖冬调了下高度,舒舒服服地靠着靠背,隔着段距离看他。
江景遇换了实验器材,也将防毒面具换下,只剩下护目镜。
陆暖冬一扫台面,大概知道他要做无机实验了。
她看他摆弄五花八门的材料,眼神却不自知地从他手上挪到他脸上。
怎么感觉,戴着护目镜的江景遇更帅了呢?
他察觉到陆暖冬的视线,在实验间隙也看向她。
目光在空中交织,他率先笑了下。
“我继续做实验,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看看。”
陆暖冬摇摇头,继续盯着他看。
这次,她没那么明目张胆。
她也不想害得江景遇分心,出实验事故。
江景遇做实验时非常沉稳,只见他有条不紊地加着一堆试剂。
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实验,陆暖冬瞄了眼烧杯里的药剂,又将目光挪回到他脸上。
相较于小时候,江景遇的脸似乎没多大变化,像是等比例生长。
陆暖冬在记忆里搜索他小时候的模样,忽然感觉时光真的很惊奇。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江景遇开关试剂瓶、称量固体、不小心用玻璃棒碰到烧杯壁的声音。
对比拉小提琴的他,跟做实验的他,陆暖冬不禁感叹。
谁也想不到,拿下满屋子奖项的小提琴天才会放弃小提琴,选择化学。
待到天色暗沉,江景遇才停下手中的实验。
他归置好一切实验器材,揉揉手腕,说道:“暖冬,该回去了。”
有些事情,亲眼见过与亲耳听过的感受不一样。
自从江景遇说过喜欢有机化学之后,陆暖冬还是第一次见他实验做一下午也不知疲倦。
她深刻地意识到,他不是说着玩玩儿。
倘若往后顺利,他会一直在这条路上深耕。
“你说你这么喜欢化学,也参加化学竞赛了,那你有特别想去的大学吗?”
“当然是要去敬城大学。”
陆暖冬一时不知什么滋味。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江景遇已经明确了学校跟专业,她却还一筹莫展。
她仰望天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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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来到教室,所有同学都在讨论月考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