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格眼里,和她一块儿一起长大的几个,都和姐妹差不多了。
杜静霖之前半开玩笑说要追她时,她还有种“姐妹忽然变弯”的诡异感。
幸好现在杜静霖不再提这件事。
林格还在看手机,她不确定林誉之有没有看到那条朋友圈,一愣神,杜静霖的手掌心已然贴到她额头。她侧脸,让开:“杜静霖你皮痒了是吧。”
“试试你有没有发烧,”杜静霖缩回手,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额头,“还行,我不烧,你有点烧。”
他低头,飞快打字,不知是和谁聊天。
林格点开林誉之头像,他仍旧没有发任何消息。
她沮丧地关掉对话框,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算了。”
杜静霖说:“什么算了?”
“就算是发烧也不用去买药,”林格瓮声瓮气,“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我弄丢了你,没办法向你爸妈交代。”
杜静霖说:“啊?买个药能丢什么?对了——”
他晃晃手机:“誉之哥听说你病了,给我列了个治退烧和感冒的单子,说这个酒店附近就有家药店,是他们集团的。”
林格猛然坐起:“林誉之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个酒店的?”
“啊?他给我朋友圈点赞了啊,还评论了,”杜静霖奇怪,“你出来玩没和他报备啊?我以为你早和他说了呢。”
林格确定自己之前已经关掉了苹果手机那个该死的定位,她问:“所以你告诉了他,我们住在哪里?”
“嗯啊,”杜静霖老老实实,“还有房间号,也说了——就和你之前报备的流程一样。”
林格坐在床上,往下拉,看杜静霖两小时前发的那条朋友圈。
只差了不到一分钟发出,如果林誉之看到了杜静霖,那肯定也能看到她的照片。
而他独独只给杜静霖一人点赞,评论。
林誉之:「拍照技术真好」
没了。
都没有夸一句林格的照片好看,他只点评了这一句。
林格坐在床上,沉默地看了这条朋友圈许久,侧脸看杜静霖。这个和林誉之有着血缘关系、却不能兄弟相称呼的人,林誉之没有叫过他一声弟弟,也基本不在林格面前提他。
在这一刻,林格忽然间察觉到,其实她并不如自己所以为的那样了解林誉之。
她甚至不知道林誉之对这个亲弟弟的真实看法。
以及现在,林格也不清楚,林誉之为什么避开她的朋友圈,为什么已经知道了她千里迢迢地来到哈尔滨,却还是不问候一句。
“……行吗?”
林格抬起头,看杜静霖:“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杜静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药店里给你买感冒药,你就先别出门了,免得再冻着,行吗?”
林格说:“去吧。”
她没有再纠结,默默拢紧肩膀上的毛毯,仰面躺在床上,又打开手机。
林誉之还是没有发消息。
杜静霖哼着歌出了酒店,一出酒店玻璃门,迎面而来的寒风,冷冷钝刀子割肉。
他一边庆幸林格没有出门,一边裹紧围巾,打开手机导航,点开微信聊天记录,按照林誉之发他的药店地址,顶着风雪,按照导航指示走。
药店的位置的确不算远,走路只需要1.2公里,恰好是出租车师傅不愿意拉、公交车也不顺路的位置,风雪大,杜静霖顶风走,淋了一身雪,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店员一听他要感冒药和退烧药,看了一阵,抱歉地说,有一样药缺货,但是别担心,他们会让人去调货,大约半小时后就能送来。
半小时,还在杜静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他想了想,表示可以等待。
又不忘问一句:“对了,你们这里有避,孕套吗?标准尺码,一盒,谢谢。”
店员转身去货架上找药的时候,杜静霖站在玻璃柜台前,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玻璃门外,一辆黑色的车在顺风疾驰。
林格也不知道。
她其实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发烧,躺了一阵,混沌的大脑终于回转。她坐起,打电话叫酒店前台,让她们送了支额温枪上来,量了一量,36.7度,尚在正常范围内。
又试了两次,一次37.1,一次36.8,不算发烧。
林格发消息给杜静霖,说自己好像不发烧,你回来吧。
天快要黑了,等会儿刚好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杜静霖没回。
林格打电话过去,提示手机关机。现在户外室温零下二十七度,手机电量掉得快,冻关机也有可能。林格在床上静坐片刻,起身,还没穿上衣服,就听见门铃响。
她不怀疑有他,打开门:“杜静霖,你可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