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眉峰微挑，又看向桌上的模型。
“……这是要送给季予时的？”
蔺澜萻用小刻刀一点一点剐着巧克力，雕刻出弧形窗户的形状，屏住呼吸，轻声道：“嗯，过年的礼物。”也是见面礼。
简单的房屋结构图，对于学画的人来说不是难事。这个巧克力飞屋的繁琐之处是各种细节的完善，很是考验能力。
配置好不同颜色的巧克力，然后做出“房子”的所有零件，再用巧克力焊接技术把屋子搭起来。
墙壁是粉色和蓝色的拼接、门口的花篮里是红蕊小白花、红白相间的遮阳篷、台阶旁的草丛、门板上的星星月亮装饰……看着所有这些“零部件”，季晏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他甚至还看到了两个还没他指甲盖大的晴天娃娃！
“这真的能吃？”他默默地捻起一个‘小蝴蝶结’，还不够塞牙缝的。
蔺澜萻直起身。这个微缩模型，从知道季晏大哥家的孩子要回来，她就开始着手设计。
因着要回老宅过年，他们搬家的事同样延后了。弟弟季池也会从国外回来，只他们家老大，夫妇俩仍在A国没法回家，于是把儿子“寄”回来了。
“当然能吃。”蔺澜萻说着，又转身开始制作‘屋子的玻璃’。
窗户玻璃是吉利丁加一点点水融化，调出透明的琥珀色。之后屋顶的那些气球，也要用吉利丁配出各种颜色，随后脱模制作。
“所有——包括这些气球、小花小草。”她认真强调，“都可以吃。”
季晏端详着这些惟妙惟肖的‘配件’，精细小巧地仿佛只一捻就碎。视线偏移，又瞅了眼图纸上的几十个小气球……他默然了。
“不用这么费心。”男人嗓音淡淡。
一整个面无表情。
不过两岁的娃娃而已，不用花这么多时间在小崽子身上。
“没啊，不费什么。”拿起画纸比较细节，女孩弯唇道：“哪个小朋友不想在童年时代拥有一栋故事里的巧克力飞屋呢？”
某人似轻哼一声：“我就不想。”
蔺澜萻：“……”
她终于抬起头。
季晏漠漠地看着她。
蔺澜萻反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莫名想笑。那是他小侄子欸。
“呐，这个给你吃。”她捻起一个‘小月亮’。
男人没动，面上没什么表情，又好像满脸写着‘我不好哄’。
把巧克力凑到他嘴边，蔺澜萻温声：“试试呗，你是第一个尝到的。”
“……我就试试。”矜持不过半秒，他启唇，说话同时轻咳了瞬。
“嗯嗯嗯。”女孩嘴角上扬。
巧克力入口即化，居然 还挺好吃。
季晏不由看向桌上其他的‘花花草草’。很快，又克制地收回了视线。
算了，吃掉的话她还得再做一遍。
偏头的一刻，目光触及她唇畔明显的笑意，男人眯起眼，单手掐住她的脸颊轻捏了捏。
“明天有个聚会，你陪我去？”
蔺澜萻刚要点头，下一秒，又想起了什么，歉意道：“明天吗，小满前两天约了我有事……”
她眼睛无辜地眨，季晏无奈了，“我真是，没点地位的。”说着指腹收紧，拇指摩挲了瞬她的唇。
呃，不巧嘛。
蔺澜萻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踮起脚亲了一下脸颊，尤觉不够，又凑上去亲一下他的下巴，眼眸弯弯：“我尽量。”
季晏垂眸看她几秒，缓缓说：“这算哄吗。”
蔺澜萻清了清嗓。
男人牵唇：“那多哄哄。”
“……”
季总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
起因是季池回来，他们一群发小也都回了，既是许久没见，于是约着聚聚，也权当接风。
是夜，会所「瑰色」，灯红酒绿。
包厢门被打开，隐约还能听见里面谈笑的声音，服务员抱着托盘走出来，眼底一片敬畏。
这里头众人十分贵气，身份更是一个塞一个厉害，他连送个酒都战兢兢，幸而贵人们消费高又好说话。
门内，灯光不甚明亮，男人身形修长，面颊半隐在暗处，正垂眸看着手机，身边朋友在起哄。
“什么情况，季二这心思压根不在我们身上啊。”
龙洲半倚着沙发，微微挑眉，从烟盒抖出一根烟，咬在唇间，笑着吐槽。
旁边的聿希寒瞥他一眼，也笑了。小样儿，还不知道吧？嘿嘿嘿！
“你别吵，人家跟老婆汇报行程呢！”
“哈哈哈……”噶？龙洲刚笑出声，两秒后，一把子噎住了，“什么？？？”
没幻听吧？季二有对象了？！
他不就是去了N城三个月？在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啥？！
空气瞬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