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停车场很远,小山坡上坑坑洼洼的。
说了锻炼但一点没效果的、战五渣博士一路上跌跌撞撞。
仍牢牢护住了背后的女孩。
“呵,就说那个学长有别的心思吧...”
“不乖了!肯定是跟着那对夫妻学坏的...”
“学什么不好,学喝酒...”
白博士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嘴里不停地愤愤。他却没瞧见——
躺在背上原以为睡着了的女孩,悄悄弯了弯嘴角。
“...原先不是好好的吗?”
念着念着,男人忽然低沉了语气。
“为什么不理我了...小软...”
他不明白。
一年前阮软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没错。死里逃生,身体机能却大幅度下降。
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可已经不适合担任特工的职责了。
但她当时选择了留下啊。他本以为...她会一直在身边的。
女孩长长的睫羽微扇,慢慢睁开了眼,“博士...”她声音低低地唤道。
“博士叫谁?”白辞声线冷淡又没好气。
阮软却为这熟悉的语气笑了:“嗯,叫你呢。”
“因为我觉得,你不再需要我了。”女孩软软地开口。
白辞慢下脚步。随之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他。
良久。
男人轻轻一笑:“那么你以为,我需要你干什么?”
阮软神色微怔,喃喃地道:“保护你,照顾你...”
“还记得是你说过的,我可以找保姆?”
阮软:“......”
“其实你说的对。一日三餐,可以找个厨师。日常生活,可以叫个保姆。人身安全,可以找个保镖...”
“就算一个人无法达到你的全能。”白辞笑了笑,“多请几个,也是一样?”
阮软抿了抿唇,脸埋到他的颈窝。
“软软...”晚风里男人的声音低沉,却隐隐藏着温柔。
“所以你看,我其实不需要你做这些的。”
阮软扁扁嘴:“那我...”
“但我需要你。”
阮软一瞬抬起眼。
白辞侧了侧脸,凝睇她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我永远需要你。”
郊外一片漆黑,可他眼底认真的神采,比满天星斗更盛。
半晌半晌,阮软轻轻地“嗯”了一声。
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
周围起了风。
白辞把外套脱下来扔到阮软头上,重新背起她:“以后不许喝酒了。”
阮软扒拉下脑袋上的衣服,为对方摇摇晃晃的身躯揪心:“要不,我下来自己走?”
白辞:“闭嘴!”
阮软噤声。
“所以,可以跟我回家了吧?”
“那江博士呢?”
“什么江博士?”白辞一时没想起是谁。
“...江采薇啊。”
白辞更加莫名:“关她什么事?”
阮软很小声:“你不是喜欢...聪明的人吗?”那啥,基因论什么的...
“......”白辞狠狠闭了闭眼,“我的基因很强大,相信孩子随我。”
阮软嗫嚅地反驳:“谁在说小孩了...”
“哦我知道了,所以你就是在转移话题是吧。”白辞凉凉道,“明明是某人和学长把酒言欢!”
“哪有。”
“少给我转移视线,再不答应我,小心让你付出代价哦!”某博士恶狠狠地恐吓。
“嗯?什么代价?”
白辞:“考试挂科!”
白辞:“爱而不得!”
白辞:“咫尺天涯!”
白辞:“和你结婚!”
哦。
啊???
※
星星点点的光微弱地洒下来。
男人眼睛里却是莹莹辉光,“软软...”
“我太骄傲了,以为你会一直留在身边。于是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你能不能回心转意,回家啊?”
“......”
许久,没有听见回应。
白辞轻轻偏过头,却见女孩双颊驼红,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他微微弯唇,吃力地托了托她的双腿,继续往前走。
“睡吧,小软。”
阮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山谷底下。
她受了伤,浑身不能动弹。她躺在土坡下,附近的山谷里隐隐传来类似狼嚎的动物声。
静谧的暗夜里,清晰而瘆人。
阮软一点也不害怕。她掐住大腿上的伤口,让自己不要昏迷,以免错过营救。
晕晕沉沉中,上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掀了掀眼皮子,就看见了白辞。
...跌跌撞撞地半爬、半滚下来。
什么恍若救世神明、脚踏七彩祥云的氛围,在一位战五渣的博士身上是怎么也体现不出来的。
阮软看着他满脸的擦伤,嘴唇轻轻蠕动:“你下来能做什么呀...”
“什么也不能。”男人坐在她身旁,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