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的叔叔姑姑们,对我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特别是你那位二叔,我只碰到过一次,那眼神冷冰冰的,仿佛要把我吃了一样。”
“不过没事,你不用担心。爷爷和我签了合同,只让我照顾你。其他人都不关我的事。不管他们对你有什么意见。我并不怕他们。”
“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练家传古武,拳脚功夫还不错。力气也大着呢。”
季楼:我知道。你的手劲很大。每一次按摩……
突然就很想睁开眼睛,哪怕睁开一次也好。很想看一看自己的这位未婚妻长什么模样。她力气这么大,或许生得有些圆胖。她的发丝很柔软,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她很喜欢笑,眼睛肯定很灵动。
不管她生成什么样子,必定很令自己喜欢。
看一眼,再闭上,把游昕昕的模样记在心里。以后,一动不能动的漫长深渊中,就有一张能日日回忆的笑颜。
好想睁开眼睛啊。
“我跟你说,季明煦简直就是个大混蛋……我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每天在想什么,如果他把戏弄别人的时间用在学习上,还至于回回成绩那么差吗?”
“不过他有什么情绪都表露上脸上,是一个很容易读懂的人。这种人不可怕。倒是你家的叔叔们,有些笑嘻嘻的,有些脸上毫无表情,看着有一点毛骨悚然……”
游昕昕细细碎念的声音低沉下去。
季楼感觉到手臂一沉,有一个脑袋靠在了他的手上。
细密温热的呼吸隔着衣物传到肌肤上,屋子里变得安静下来,加班到半夜的游昕昕不小心睡着了。
或许已经到了很深很深的深夜,季楼躺在床榻上,整个别院听起来寂静无声。
没有嘈杂的说话声,没有走廊上的脚步声。
只能听见窗外清晰的虫鸣,和自己身边女孩细微的呼吸声。
她加班到深夜,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手就睡着了。
季楼想动动手指,在这样的凉夜给辛劳到熟睡的她盖一下薄被。
安静的夜里,只有冰冷的虫鸣,和自己孤寂的心跳。
床单下,僵硬苍白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
天!
又动了第二下。
万里长征一般,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很艰难,极其缓慢地勾住了轻薄的夏凉被。
第20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游昕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季楼的床边睡了一夜。
窗外天色蒙蒙发亮,季宅坐落在半山,清晨时分雾气弥散,温度寒凉。游昕昕迷迷糊糊地揉揉眼,发觉自己肩上不知何时歪歪斜斜耷着一小片被单,抵御了清晨山间寒意。
趴了一整夜,睡得腰酸背痛,游昕昕舒展胳膊,疑惑地看着从身上滑落的被角,又抬头去看季楼,这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本盖在季楼身上的被子如今大半耷拉在自己肩上,而躺在床上的季楼几乎什么也没盖。
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清晨的曦光透窗而过照在他的身上,不仅整夜没有披被,临睡前甚至连睡衣都没有完全扣好,深蓝色长绒棉睡衣的领口敞开,敞露出一大片霜雪般的颜色,在清晨微微亮的光线中像是一块寒凉的冷玉。
游昕昕怀疑是自己半夜睡迷糊了,冷得时候不小心把季楼的被子全给抢走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屋子只有两个人,总不会是季楼把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吧。
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季楼这样的病人一整夜没有被子保暖,游昕昕心中大为愧。此刻床上的季楼依旧闭着双目,眉头微微簇着,额角依稀有一点汗,脸色苍白。
游昕昕飞快伸手摸了摸季楼额头,虽然没有发热,但头脸的肌肤摸起来都冷冰冰的,果然是冻到了。
每日给季楼做复健,已经没有太大的距离感,探完额头,又摸了摸他敞开的衣物下暴露出在空气里的肌肤,触手一片冰凉。
因为自己的糊涂,让这样的病人暴露在寒气中受了整夜的凉。如果因此生病,或者病情更严重了可怎么办?游昕昕心中愧疚极了,飞快替季楼扣上扣子。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重重两下敲击声。
游昕昕转头看去,进入屋内的是季明煦。
季明煦一身乌黑色的睡衣,面目陷落在门框的阴影中,看不清神色,手指从光影中伸出来,极其不悦地在木制的门框上敲击两下。
游昕昕是昨天半夜不小心睡着的,自然没有反锁门,也没有关灯。
早上季明煦睡不着起来溜达,看见这间屋子里亮着灯门还没锁,出于担心过来看一眼。
谁知道正巧看见游昕昕俯身在床上摸季楼。季楼躺在那里衣冠不整,衣襟敞开,游昕昕扯着他的衣领,一只手正按在那片苍白的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