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瓷为阮蓁蓁感到好不值。
“怎么了,阿瓷?”
“没事。”
时暮瓷长吸了一口气,只能往前走。
和时暮朵接头,梁惟也主动替她拎东西,问她干嘛跑这么快。
时暮朵往他们身后观察了一眼,小声说:“刚刚那个女的是我英语补习班的英语老师,见面太尴尬了。”
“所以你就跑了?”
“我英语作业都没写完。”
年仅十岁的时暮朵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还是当一年级的小朋友比较好,作业又少又简单,都是十以内的加减法。”
“那你现在是几年级的小朋友?”
时暮朵伸出三个手指,“三年级了。”
时暮瓷和梁惟也都被时暮朵的童言童语逗到心情舒散了不少。
梁惟也原计划邀请两姐妹去吃大餐,结果时暮瓷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她妈妈劈头盖脸就问她带着时暮朵和谁在一起,原来是邻居商店的阿姨看到她家女儿和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举止亲密,回去就告诉了时暮瓷她妈妈,她妈妈竟然还让暮瓷邀请对方去家里吃晚饭。
挂了电话,时暮朵捂住嘴巴,说她可没有泄露秘密哦。
时暮瓷捏了捏眉骨,头疼。
这座城市可真小,到处遇到熟人。
梁惟也眉心一动。
逗她,“阿瓷,我可以、”
“不,您不可以。”时暮瓷打断他,她还没傻到要把梁惟也带回家。
梁惟也哈哈大笑,也不让她神经紧绷了,说欧阳柘快来了,他们下午还有点儿事,时暮瓷不理解,问他们这里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两位都跑来干什么?
当着时暮朵的面,梁惟也笑着指了指那一袋衣服,以此回应他来这儿的目的,他还真是为她而来。
欧阳柘呢,他原本是来参加伽耶的局,其实欧阳对这些户外花活没多大兴趣,可伽耶对他说您梁爷和成哥可都在西北,欧阳也就飞过来了,至于为什么又转道来了肃城,是欧阳听说有位矿场老板要出一块和田玉籽料,平时这种小事根本轮不到欧阳柘亲自下场,他要收什么小玩意,一句话的事情。这不是听着梁惟也恰好在肃城,欧阳柘必须来凑这个热闹,顺便看看玉石籽料,还要拉着梁惟也,美其名曰替他掌掌眼。
时暮瓷听完,想起上午她叔叔们谈论宋建国的事,宋建国的矿丢了,现在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要是宋建国知道他放出去的一块想换点饭吃的籽料惊动了燕京城里的这两位,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时暮瓷再次感叹,这个城市可真小。
至于其它,时暮瓷没有多讲,她真的很讨厌宋建国。
梁惟也可没想着替欧阳柘鉴石,做这种事情太掉他身份,但时暮瓷妈妈的电话他也听到了,这个关头,他总不能真的两手空空跑去暮瓷家吃饭,这种让双方都为难的事儿他还真干不出来,梁惟也把姐妹两个送到她们楼下就先离开了,临走,又给暮瓷交代,晚点儿联系。
时暮瓷先把时暮朵送回她家后才进门。
刚打开门锁,就听见劈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时暮瓷的心“扑通扑通”蹿到了嗓子眼,她像是冷不丁溺进了水里,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彷佛她时刻在等着这一刻,时暮瓷觉得周围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的四肢百骸被抽空了力气,双腿无法支撑身体,暮瓷的脸蛋渐渐失了血色,眼神空洞死寂了下去,紧接着,就是她父母吵架的声音,其实没有特别吵,但传到她耳朵里格外刺耳,每提高一声分贝,她就会激地浑身颤栗,时暮瓷不敢呼吸,她看向了厨房,还是那个念头,她特想拿起菜刀狠狠地砍向自己的胳膊,她想看自己鲜血汨汨,试图用她的骨血封闭这吵闹声。
至诚所感,血色犹染。
她好想试一试,就试一下。
恍惚间,她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
这时候时暮瓷的妈妈看到她回来了,出来对她控诉,原来她爸爸花了一万二买下了宋建国的那块石头,她妈妈嘴里在重复骂着没出息、畜牲……
“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懂,这是好好的玉石,这么大的玉石,开出来不知道要增值多少倍。”
“好,我不懂,我不懂你有本事用自己的钱去买啊,想买金买玉买石头,你用自己的钱去买啊,一个大男人,一天什么也不干,不赚一分钱就算了,就知道夜夜打牌喝酒赌博,一点出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