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以前参加线下活动,每次活动结束后场馆里到处是半瓶子的矿泉水,喝半瓶扔半瓶,太浪费了,我习惯给自己的水瓶做个标记,空瓶再开新的,不浪费。”
梁惟也夸她习惯好。
他们的车子还没路过众生殿,前方就响起了暮鼓晚钟,燃灯千行,钨丝烧亮,彷佛行于银河之上,不论见几次,时暮瓷都会被这种迎接梁惟也归家的阵势震撼到,反观梁惟也,这些于他而言,就像每日一餐一饭,稀松平常。
伽耶动作倒是快,把那棵复生槐移到了众生殿偏院,一株枯死千百年的老槐,栽在绿意葳蕤的院子里,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伽耶说,这是他送给阿瓷你的生日礼物。”梁惟也忽然指着复生槐对她说。
“送我?七哥说笑罢。”
“这是梁先生您一幅墨宝赢来的。”
梁惟也笑着摇摇头,“你不了解伽耶这个人,他要是想赖账,我写再多词曲也没用,要不是看在阿瓷你的面子上,这棵复生槐还真种不到我这儿。”
梁惟也说的是实话,伽耶私底下确是这么和他说的,可不能让燕京城里的梁爷在女伴面前丢面儿。
时暮瓷不信她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转移话题,“这棵复生槐很值钱吗?梁先生这么喜欢。”
“遇到赏识它的人手里,还算有点儿价值,若遇到目不识珠的人,和烧火劈柴也没多大分别,我对这倒谈不上多喜欢,只是觉得很稀有少见,又恰好了解这个,真正种到自己院子里了也就那样。”梁惟也没想着要和伽耶抢这玩意,不过是玩心大起。
暮瓷知道,行止随便一件藏品拎出来,都比这半截复生槐珍贵,隔着车窗望去,暮瓷忽然觉得这半截枯木很适合放在这儿,众生殿里的香火,会证见复生槐里破碎枯萎掉的成千上百个春夏秋冬。
“复生槐,真的会复活吗?”
“理论上会的。”
“要多久会复活?”
“也许一年两年、也许十年二十年。”
也许几十几百年,梁惟也没往下说。
梁惟也看她对此好奇,忽然说:“阿瓷喜欢?那等它复活了送你。”
这种话不该是梁惟也会说的。
时暮瓷听完,低头笑了笑。
两人回了四合院,梁惟也没提前和林妈说他今天带暮瓷回来,林妈没有提前准备宵夜,梁惟也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平时饭局又多,很少在家吃饭,以至于林妈一把厨艺没地儿施展。
看见暮瓷来了,林妈又是唠叨梁惟也,又是批评小寒,怎么没有提前告诉她,要知道暮瓷来,她一定要备好一桌夜宵。林妈说着,问暮瓷想要吃什么,她立刻去做。
暮瓷简直哭笑不得,这几天她胖了三斤,可不敢再吃了。
盛情难却,林妈端来了两盅汤。
“照这个吃法,我快要胖死了。”
暮瓷坐在餐桌前向梁惟也吐槽,虽然嘴上这样说,还是被勾起了馋虫,暮瓷尝了一口,由衷称赞林妈厨艺。
“等工作室搬过来,你可以每天尝到林妈的手艺了。”
“我哪有这么厚脸皮。”
两人闲聊饮完汤后,暮瓷明天早上要回学校做创业分享会,端着电脑在花园里练习演讲,梁惟也闲来无事,就坐在她面前给她当唯一听众。
一开始时暮瓷还有点儿不好意思,随着屏幕上的资料一帧一帧开始播放,暮瓷渐入佳境,大大方方向他分享她的创业初衷,创业理念,以及这几年的创作作品和心路历程。
阴差阳错的,梁惟也开始一点一点了解到关于她的这些年,他清楚的看到,夜灯下,她湿润温和的眼睛里迸发出的暴烈的理想与坚持,他想起孟浩然的一句诗: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描述此刻的她,再贴切不过。
第一遍结束,梁惟也送上掌声。
时暮瓷问她唯一的听众,分享演说怎么样,逻辑是否清晰,梁惟也看过无数场大大小小的讲座,自己也参与过数不清的分享会,但他敢说,这次是最沉浸认真的一次。
梁惟也根据自身经验,给暮瓷的分享内容做了点调整,又给她的品牌前景进行深度剖析,他提出的问题都在暮瓷的经验盲区,修改创业会内容的同时,也是结合时事,重新审视三十八年风月的发展进程,时暮瓷虚心求教,听的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