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在天定,分也要人为。”
他说话时夜风吹了过来,有一股浓烈的酒意,暮瓷晃了晃手机,“深夜酒驾,梁先生知法犯法,就不怕我去检举?”
梁惟也摊开双手,作势无奈,“冤枉,文明行车,和谐社会,我可是守法好公民,只是恰好在附近有应酬,喝了几杯,车就停在这儿,这不正站在风口醒酒,偶遇到了阿瓷。”
时暮瓷并不想去探究他这番话里有几分真伪,“那梁先生您继续醒着。”说完,她拉着箱子意欲离开。
“去哪儿?”
梁惟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一手按住她的行李箱,低头问她。
“放手。”暮瓷心情不好。
他却低笑了一声,“会不会开车?”
领会到他的意图,时暮瓷看了眼停在梁惟也身后的车,两天见了三面,已经换了三辆豪车,想到他两次对她说“我不是司机”这句话,暮瓷挑眉回敬:“我又不是代驾。”
暮瓷不知道她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较劲撒气,梁惟也已经单手提起她的行李箱,阔步放进后备箱。
“你——”暮瓷追着发嗔,梁惟也却转头打断,“好沉,女孩子的行李箱都这么重吗,里面装了什么?不会有金条吧?”
“书……”暮瓷回答完,才后觉初步交锋她已落入了下势,不知不觉被梁惟也掌控局面,时暮瓷深感懊恼地咬唇。
“怪不得,那放在车上吧,提着很累。”梁惟也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
梁惟也把车钥匙递过来。
“那今晚要辛苦阿瓷了。”
时暮瓷没有接,实话实说,“我拿到驾驶证还没怎么上过路。”
“没事儿,这不车上还有我。”
“我一直在阿瓷旁边。”
很有歧义的一句话,时暮瓷来不及深究回味,后退一步,表示拒绝:“梁先生您这车,磕了碰了我可赔不起,我帮您叫代驾。”
“阿瓷你是不信你自己,还是不信我?”梁惟也抓过她的手腕,将车钥匙塞到她手里,替她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一手护顶,一手做了请的动作,笑道:“放心,磕了碰了也不教阿瓷赔。”
时暮瓷无法拒绝,只能进了车里。
梁惟也替她关上门,自己坐进了副驾,暮瓷打量了一遍车里内饰,眨巴眼睛,真诚发问,“请问,要怎么打火?”
“阿瓷你真的有驾驶本?”梁惟也瞬间酒醒了一大半,开了句玩笑,先替她系上安全带,一一介绍,才打着火。
暮瓷不敢懈怠,眼观八方,将车移出车位,“梁先生现在叫代驾也来得及。”
“算了,舍命相陪。”
闻言,暮瓷默默转过头,乌鸦嘴,在心里“呸呸呸”三声,嘴上却问:“请问梁先生要去哪儿?”
梁惟也从夹层剥出一颗糖,好像是好莱坞巨星们钟爱的一款薄荷糖,奥斯卡颁奖礼上常出现,梁惟也递过薄荷糖,“醒醒神。”
“谢谢梁先生,不用了。”
这种情况下,根本用不到薄荷提神。
梁惟也勾唇,收回手,自己含了一颗。
梁惟也舌尖抵着薄荷糖。
打开导航,“回家吧。”
“好。”
时暮瓷驾驶技术不熟练,又加上夜间行车,就算有梁惟也在旁边指导,她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半个钟的路程,走得心惊胆战,梁惟也面上风轻云淡,一路却没和她闲聊,以免教她分心。
导航目的地在西郊的那片别墅区,这一带时暮瓷其实来过两次,她们搬到创业园前,暮瓷原本是想租赁一栋别墅做工作室,西郊的别墅群,地理位置、建筑装修风格都踩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好不容易蹲守到一栋肯出租的业主,租金高到吓人,暮瓷和朝露纠结算账的功夫,看好的房子就被别人捷足先登租走了,听说承租人还是个同行,做中高端女装的。
西郊的旧城区保持了原有的建筑风貌,朱墙黄瓦,雕梁画栋,除了新建的几所高校,周围大都是低层建筑,老房子外墙刷了新漆,力求修旧如旧,按照梁惟也的导航,暮瓷开过了别墅区,往更里面驶去。
穿过一片隐秘竹林,一座庙宇映入眼帘,夜幕中,看不出庙宇大小,但琉璃屋脊一周燃满了长明灯,照的前路恍如白昼,高耸入云的菩提树,至少过了百年树龄,时暮瓷不由惊讶:“好漂亮,这里竟然还有一间寺庙?是旅游景点吗?”她没听人说过。
“旅游景点?不是。”
梁惟也没解释这是什么地方,指挥她直接开进去,时暮瓷按捺心中惊愕,开车绕着庙宇往里驶,“行,咱把车停那儿就行。”
暮瓷点点头,听从指挥,将车停在了四合院前,梁惟也从副驾下来,特意过来为她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