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惟也听完,忽然想到了他今晚从赵芃成那儿带出来的人,有些意外,梁惟也把玩着沥干茶水的宋代建盏,随口问:“有没有申请联动的品牌信息?”
“有啊。”
欧阳柘取来一份文件递给他。
梁惟也走马观花翻了一遍文件,都是公司介绍、品牌理念这些,没工夫细看,扔过去,“有没有设计师个人照?”
“啊?这个没有。”
欧阳柘没理解,手机却没闲,给小学妹发了条消息。
-欧阳少爷:露水儿、把你们工作室介绍和设计师照片发来。
林朝露吐槽完,不过一分钟,又收到对方消息,朝露对时暮瓷说:“好像又有转机,学长要我们工作室的介绍,还要设计师照片?”
时暮瓷默了两秒,“这么善变吗?”
朝露发送了文件和照片,嘟囔道:“干嘛还要照片,那我随便发张我的工作照。”为了节约成本,两个人身兼数职,暮瓷除了设计、打板,偶尔还要做模特,为了不显得工作室人手无几,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都由林朝露出面。
门上密码锁响了,应该是司木回来了,时暮瓷想了想,对林朝露说:“朝露,你刚说,你学长应该是馆长的朋友,你能不能向你学长打听一下,行止的馆长目前在不在国内,能否引见一面。”
“暮瓷你是想?”
“对,我想如果能和这件藏品真正的主人见一面,向对方阐述我们的设计理念和思想——将文物穿在身上,一个真正的收藏家,应该很期待自己的藏品能以另一种形态被更多人欣赏。”
“好,我试试,那我先挂了。”
“好的,辛苦了。”
林朝露挂掉电话,点开了欧阳柘的对话框组织语言,她该怎么打听行止背后神秘收藏家的信息?
这边欧阳柘收到林朝露的文件和图片,点击接收后,把手机递给梁惟也,“这是我那小学妹的工作室信息,还有照片,其他的我让商务整理整理给您。”
梁惟也扫了一眼,扔下杯盏,莫名其妙说了句:“算了。”
宋代的建盏在茶盘上滚地“当啷”响,欧阳柘心疼地拾起来,“哎呦我的爷,慢点啊,这可是正经南宋建窑出的,也就是您来,才取出来给您喝茶,要不然好好在保险柜里摆着。”
“瞧你这点出息。”
梁惟也有些嫌弃,“洗干净没有啊?”
“哎呦您就放心罢,都消过毒了,您给看看,我这杯子怎么样?”
梁惟也早就过了手,掌过眼,“釉色青黑,玉毫条达,还不错,就是胎体不够厚重,总的来说,瑕不掩瑜。”
“那还行,也值点儿钱。”
欧阳柘不好这个,很容易满足。
见梁惟也起身要走,欧阳柘站起来问:“梁爷去哪?那关于授权的这些事儿?”
“交给商务和法务去办吧。”
梁惟也拿了衣服,“我去见老爷子。”
“我送您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
第8章 欢愉太短
时暮瓷和司木的谈话,不出意外,在一场吵架中中场戛止。
时暮瓷气得走出房间,坐在小区的廊灯下忍不住流泪,眼泪鼻涕泗流,她没有带纸,只能用手擦,北方的峭春格外干燥,夜风一吹,脸被眼泪蛰的干疼,暮瓷潜意识里是笃定司木会追出来的,她等了很久,看着六楼的灯灭了,她的心也暗了下去。
时暮瓷上楼,司木已经反锁卧室门睡了。
暮瓷心如死灰,离开了他们一起住过的地方,凌晨三点钟,这里临近郊区,远不如三里屯的夜生活丰富,街头夜市上的小商小贩们推着三轮车准备收摊,醉汉划拳哄闹声,一阵一阵,忽近忽远,当啷啷的酒瓶子滚地满地跑,时暮瓷拢紧衣服,漫无目的走到了商超旁,商圈和旁边的FDB关门了,只有24小时营业的商店、快餐店还亮着灯,没有什么顾客,店员趴在桌上打盹儿。
时暮瓷坐在马路牙子上,身后的花池里种着几棵国槐,合抱之木,有些年头了,白色的槐花落了一地,再过两个小时,趁着街道管理处的工作人员还没上班,附近的老太太们就该出门晨练了,提溜着布袋子出来敲槐花,回家蒸槐花吃。
“暮瓷,你不要无理取闹。”
“暮瓷,我不想和你吵架。”
“暮瓷,是你想多了,我很忙很累,不想和你吵架。”
……
时暮瓷坐在槐花树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司木之间交流越来越少了,只要坐下聊会儿两人之间的问题,最后一定会吵起来,司木会把问题抛给她,你到底爱我吗?
爱吗,不知道。
林朝露总说她太慢热了,但是两年的相处,足够她接纳他,习惯他,不知不觉间,她已视司木为她人生的一部分,大到工作生活,小到衣食住行,暮瓷在很多时候,都觉得她和司木是无比合拍的两个人,她甚至想过,如果要和这个人共度余生,或许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