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佳夕看着照片上的哥哥,他看起来真是一如既往的苦大仇深,隔着照片都好像在瞪她。
她想起昨天他拍照的时候还指挥她,“笑得再开心点。”结果他自己就这个表情!
不过怎么少了一张照片,不知道是不是掉桌缝里了,祝佳夕刚想蹲下来找,冷不丁听到周砚池对她说:“做作业。”
“好吧。”一会儿再找。
祝佳夕找出自己有段时间没打开的语文暑假作业,余光偷瞄了一眼哥哥面前的东西,她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这是在整理六年级的错题?
“哥哥,你整理这个干嘛?”祝佳夕问。
“温故而知新。”
“哦。”
祝佳夕也没有再多说闲话,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开始补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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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月 29 日,夕阳西沉,周砚池说要去超市买点东西,祝佳夕也跟着一起。
两人和许宜说完话后出来,正好碰上了回来的祝玲。
祝佳夕看到妈妈是开着爸爸的摩托车回来的,停车的功夫,她朝祝玲飞奔过来。
“妈妈,你怎么提前一天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明晚回来呢。”
祝玲急匆匆地下车,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投向站在她身后的周砚池。
“我跟你许妈妈有话说啊,你和哥哥玩。”
“好,许妈妈在房间收拾衣服大扫除呢。”佳夕说。
周砚池和祝玲打招呼,“祝妈妈好。”
“哎,”祝玲看着周砚池,眼底是深深的怜悯和担忧,她又对女儿说,“别闹哥哥啊。”
“我从来不闹他的,不然你问哥哥。”
“嗯。”周砚池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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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玲一进到许宜家,已经感觉到屋子里不同往日的空旷。
她今天下午已经在许宜打来的电话里听说周远的公司出了事,许宜很快就会带着周砚池走了。
祝玲当时听着总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直到现在,她才真的有了实感。
她进了许宜的卧室,把包随便丢到了一边,挨着许宜坐。
许宜本来在收拾衣服,这时才注意到她进来了,笑着朝她伸手。
祝玲立刻拉住她的手,大夏天的,许宜的手心好凉。
“到底怎么了?真的这么严重,一定要走?”
许宜点头,她相当冷静地告诉祝玲,她带着佳夕离开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
周远投资的酒的直销项目从七月底就不再进账,八月一日那天,他们已经准备去机场,可是周远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不少人说得了口风,这公司的董事长已经携款潜逃到了国外,也有人说他已经被捕。
周远安慰许宜说怎么可能,他当初会入伙这个公司,是他信得过的朋友极力推荐,说在中国不管什么时候,做酒都不可能垮台。
而且有实物在手,怎么也不可能是传销,每个人进来交点会员费也是为了稳定。
出于种种原因,周远没有怀疑。
八月初那几天,他的电话已经要给人打爆,他团队下面有五十多个会员,其中有二十多个是因为相信他加入进来的。
周远一开始还在电话里宽慰他们,直到五号的南县日报上,官方直接将这个公司定义为传销犯罪团伙,而黄董事长也因为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被逮捕。
钱全部石沉大海……
周远这才认清真相:不好了,这下真出事了……
祝玲心惊胆战地听着,看许宜面上云淡风轻的,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你看,还好没把你们也拉下水,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许宜对她笑,只是她面容有些苍白。
祝玲摇头,“别这么讲,周远也是被骗了,但是传销,我一直以为是那种洗脑,怎么做酒还能传销?”
许宜也不明白。
祝玲问:“所以,投进去的钱回不来了?”
“对。”
“但是周远不是已经把之前赚到的钱存下来,准备去北京买房子的吗?亏掉一点,没事的吧。”祝玲还是不死心地问。
许宜怔了怔,看着她摇了摇头。
“他是只亏掉一点,可是他下面的那些人亏了很多,有不少人把所有的钱全部投了进去,现在是倾家荡产。”
祝玲被这些字眼吓到,“他们的选择,亏的钱也要周远全部承担?”
许宜没有说,几乎是事发的第一时间,有二十来个人都聚集在她家门口,要周远给个说法。
“我们是相信你才来做投资的!”
“我把我们家还有我姐姐家的钱全投进来了,现在我老婆要生了!你告诉我,这是传销,是骗钱的?你让我他妈去死吗?”
“还钱!”
……
许宜已经不想回忆,那些人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聚众在门口叫骂,说等开学就去教育局闹,去许宜的学校闹,大院当时在的几个老师担心许宜会出事,说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