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音说自己下午一直在忙,没看手机,又问她为什么打电话。姜也开门见山,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等着他解释房产证上为什么是姜广林的名字。
电话另一头沉默良久,魏长音声音温和:“你舅舅毕竟是你舅舅,是你妈妈的弟弟,也是爸爸的老友,无论如何也要帮衬一下。”
“房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爸爸会跟他说清楚,不让他卖房。你且住着,爱住多久住多久,这事儿你不用管啊。”
他像是在回避着什么。
姜也很不客气,“爸爸,我是在问,这套房为什么写在了舅舅名下,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您能跟我说一下吗?下午有人闯进家里,我很困扰。”
上次他说替姜涛垫手术费已经够圣母了,这房子竟然也给了姜广林,搞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姜广林才是他儿子呢。
关键在于,这套房是他和姜女士当年发家之前,辛辛苦苦买的第二套。现在姜也还住在这里,他竟然把房子给别人了?
看来精神状况不佳的另有其人。难怪姜广林被调职屁都不放一个,这是有后盾呢。
魏长音还是沉默。
“爸爸,你能告诉我,舅舅为什么连他儿子的手术费都拿不出吗?他赚的钱都去哪里了?”
姜也满心疑窦,手机附在耳边挪动了一下,电话不小心被她挂断了。正欲重新打回去,她看见一台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从远处驶过。
是她爸的车。
车里的人影一晃而过,副驾驶上也有人。
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攫住了她,她飞快往他住的单元楼跑过去。幸好魏长音早就给她录过智能门禁的人脸识别,这样她可以不按门铃就上去。
说实话,她爸是单身,就算身边有女人也不奇怪。她也不该去窥探他的隐私,可这样想着,她还是不由自主出了电梯,躲在暗处观察着。
刚刚不小心挂掉的那通电话,魏长音也没再打来。不久,电梯响了,姜也看见里头走出两个人。
一个是她爸,一个是她舅。
她也不知缘何更紧张了,正要走出去打声招呼,把今天的事情问清楚,却忽然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像被铅水塑在原地,双眼圆睁。
却见姜广林走着走着,忽然突破安全距离,伸臂亲密地揽住了魏长音的腰,把头靠了过去。
第44章 :突发状况
姜也在楼道里站了很久,没有进去。
那扇门紧紧闭着,姜广林没有再出来。她的手机也始终安静,魏长音没有再打来电话。
时间缓缓走到十二点,她眼前一幕幕景象全是那两个人交颈相拥的画面,而再一细看,那不过是姜女士用血淋淋的汁液,屈辱地喂养过的两具蠕动的蛆窝。
姜女士为什么不复婚终于有了答案,仿佛十多年前刮起的疑风,在姜女士去世很久后的今天,才把真相刮来她心里。
要知道,魏长音是通过姜广林才认识姜女士的,所以他们早有预谋?
原来当年魏长音带着大闸蟹去姥姥家,表面上看是为了挽回姜女士,实际上是在姜女士眼皮子底下和姜广林暗通款曲?
难怪姜女士当天臭骂他傻逼,情绪激动。
外人眼里的魏长音深情又执着,离婚后从来没有女人,原来一直都有男人啊。
难怪舅妈生下姜涛无缘无故就跑了,当年还以为她跟人私奔了,现在想想,这他妈谁不跑?
难怪魏长音总是对姜家的事情超乎寻常的关心。在外人看来是深情前夫为讨前妻欢心,十年如一日地扑在前妻娘家贡献精力和金钱,实际上不过是他心怀鬼胎,和姜广林蜜里调油。
难怪姜广林和魏长音总是共用一套反应、价值观系统——
姜广林沾沾自喜生了儿子,魏长音“宠溺”地喊姜也儿子;姜广林动辄催育,魏长音也动辄催婚。
这不仅仅是雄性生物普遍对男根歇斯底里的生殖崇拜,还有两个人长年累月的互相浸染与渗透,连话术都别无二致。
可这一切,姜女士为什么要瞒着?
还有多少脏事儿她不知道?
有时候,窥见恐怖事情的一角,远比看见冰山下巨大的全貌,更让人震惊。因为所有的推测,都会让人一遍遍地往最坏的方向揣摩、追问,而越回想,那剧痛就越像刀锋一样将她反复割伤。
从前感受到魏长音的虚伪与装腔作势,以为那不过是他厌恶冲突的假性和善,很可悲的。如今再想,她的怜悯才是真的可悲。
姜也并不伤心,脸上只有狰狞的平静。
因为只有对父女关系仍抱有巨大期待的时候,她才会哭着问为什么。现在真相在眼前,她五脏沸腾,鲜血淋漓。
很想笑,也很疑惑,姜广林这个屌癌到底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