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花的手紧了又松,奇迹般也梦回那场他没有看完的歌手比赛,彼时他在台下角落里侧耳听台上的起哄和欢呼,隐约间几乎能嗅到那位年轻姑娘抱在怀里的红玫瑰的香气,他不敢回头看台上意气风发的关越是什么表情,怕是他不想看到的,又怕关越错过某段也许是很好很快乐的良缘。
现在的场景和那时很相像,只有一点不同——
他看向自己指间的戒指,台上的关越名义上已经是他的丈夫,他有资格去献一束花,即使他和花也许都不那么受另外一个人的欢迎。
关越会接受吗?会不会觉得他在自作多情,毁了自己一生一次的典礼?
仪式已经走到末尾,他猝然起身,轻轻将花放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声说:“……快结束了,我先走了。”
祝星纬先前一直在发呆,这会儿回过神,连忙拉住他:“你走什么?关越马上过来了。”
“就是因为他要过来——”
他话没说完,忽然顿住,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去:已经走下台的关越正惊愕地朝这边看过来,他们穿过时间与空间对望,与此时此地共同复刻那个不为人知的落寞下午,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更稚嫩的关越,抱着吉他遥遥地站在那儿,没有年轻的姑娘和玫瑰花,对方在等,等一年中最盛的那束向日葵。
等到了吗?等到了吧。
关越眼前渐渐开始模糊,隔得很远,他张了张口,问出谁也听不见的一句话:“是送我的花吗?”
他的声音在更远的时空中飘荡,与不久前车上江尧认真和祝星纬讲过的某句奇妙重合: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那时江尧是这么说的。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吃好喝好!
第69章 哦哦
江尧当然没走成,事实上从被关越发现之后他就再也没能迈出一步,整个人跟被定住了似的,原地化作一尊西装革履的塑像;他们这一个小角落的动静已经闹得有些大,四周有几个学生和家长投来好奇的目光,关键时刻,祝星纬拉着他衣角往下拽,急吼吼道:“都被看见了,你还要走?”
“……不走。”
他顺着祝星纬的力道,又失魂落魄坐下了,没过几分钟,关越便捧着刚拿的新鲜证书从后门溜了进来。
关越没找位置坐,站在最后一排的台阶上挨个戳他们俩后背,等两人都回过头,才率先对祝星纬道:“我还说呢,你能给我什么惊喜,合着来跟我玩大变活人来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止是这个!”
祝星纬这会儿不知道又开始抽哪门子的疯,拼命摆手,眼睛里的光藏也藏不住,他扭着上半身往关越面前凑,看样子大有要维持这个别扭姿势畅聊后半场的势头,吓得关越连忙后仰,避开自己这位一段时间没见怎么说都有些过于热情的哥们:“你有话好好说,别这样,怪吓人的。”
说罢,像刚想起这儿还有个活人似的,又转向江尧,终于说了两人从见面到现在的第一句话:“……哥。”
“嗯。”
江尧喉结轻滚,无法抑制地将眼神停留在面前人的脸上,看得关越眼神下意识闪躲了一瞬,才终于没头没尾地说:“瘦了点。”
他们都默契地没提在来到这里、见到彼此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关越随着江尧的话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身上确实有些宽大的学士服,笑着答了:“可能是衣服码数选得偏大了,我还胖了两斤呢。”
“我看着也是,”祝星纬忽然插嘴道,“小阿越,难道是我太久没见你,怎么感觉你瘦了这么多,C大的毕业有这么愁人吗?”
“……”
关越真是谢天谢地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棒槌还给自己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他正顺着这话点头,便见祝星纬忽又冲着江尧说:“江哥你也是,还说关越呢,你自己不也瘦成根棍了,你们俩像同一个减肥训练班出来的似的。”
“……祝星纬,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江尧忍了又忍,道。
“当然是因为我有件开心的事情,迫不及待要和你们——啊不、和小阿越分享,”祝星纬应该是真的开心,连他江哥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看也不管,光明正大朝关越勾手指头,“怎么样,正好也毕业了,今晚来Free聚一聚,叫上唐诰和小沈也行……说起来,怎么没见他们两个?刚刚唐诰不是还和你一起站在台上。”
“表演的和我们不在一个礼堂,”关越解释道,“唐诰结束就去找沈一簇了,人家二人世界呢,晚上估计不会来。”
“其实我也——”
说到这儿,他有些犹豫地看了江尧一眼,但出乎意料,江尧没露出什么不赞同的表情,甚至还鼓励一样地说:“去吧,毕业了玩一玩也好,少喝点酒,多吃果盘,今晚是要回家住吧?结束了通知我,我让司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