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偷看他一眼(75)

“不碍事的,没什么事的话这电话我就先挂了。”宋词屿回了一声,他眼神一暗,明明想对她说些话,又忍不住地想要挂断这个电话。

却被她连声叫住:“等等,你们回去路上小心啊。另外,他家里的事情,你,你能帮忙劝劝他吗……”

听着她着急又恳求的声音,宋词屿心上一苦,那股苦涩蔓延开来,他一一答应:“嗯,你放心吧,我会的。”

说罢,他挂断电话。

他按着手机,查看上边的通话记录时间。

6分54秒,其中有五分钟都是路栩这家伙迷糊地在说话,宋词屿突然觉得陈喃真的挺有耐心的。

换作平常人,早就甩脸色挂电话了。

可对她来说,路栩的一个电话,她都不会愿意主动挂断。

“哈。”他自嘲地笑出了声,看着面前沉沉趴在桌上的路栩,说要打电话的是他,最后撑不住了睡过去的也是他。

大概是淋了场雨,看他眼下的黑眼圈估计也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不然也不能在小摊子上睡着。

宋词屿见他迷糊着睡过去了,心底情绪滋生,五味杂陈般说不清。

“你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让人家那么喜欢你啊,你但凡心细点,就能知道,那个给你送跌伤药膏,给你抄歌词,送你苹果上的便笺纸……那么多的事情,都是同一个字迹啊。”宋词屿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心情悲哀酸苦。

今晚没有星星,一片暗蓝色。

他沉重地吐了口气,最后还是扶着路栩回家,走在那条敞亮的马路上,扶着摇摇晃晃的他动作艰难。

“喜欢这种事情,真是一点都不讨好啊。”他摇着头苦笑,说着陈喃,也在说着自己。

……

在那段记忆里,他们的交集少之又少。

看似频繁,却始终都是一个人偷偷看偷偷偶遇。

对方甚至从来不知道,感受不到背后的目光。

而在那么一份不讨好,连细碎的回忆都要拼凑的故事里。

他们都是执着的拾荒者。

路栩是在家里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不太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一时口渴得厉害,起身去客厅接水,瞥见桌子上的感冒药盒。

勉强能记起来,他昨天好像有点低烧。

想到这儿,他也觉得有些好笑,平日里在打完球回家遇到暴雨,淋了一路都出不了事,这次就淋了点小雨,就垮了。

他的声音在家里那么大个房子无限放大,家里就他一个人,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路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白瓷水杯,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逃避的确解决不了问题,路渊和林琳多次商量无果后,开始把主意打到路栩身上。

在市医院。

路渊沉着脸色,父子俩坐在病房门口。他看了眼坐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路栩,清了清嗓子:“路栩,我和你妈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

路渊难得不说他这个冷淡不像话的态度,可语气还是很强硬:“爸爸呢,是希望你跟着我一起生活,你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工作了,没办法给你提供好的生活质量,更何况你也要高考了。”

他听着路渊的话,越听越是想笑,还是他那个不给人一点商量余地的父亲,嘴上说得好听是为他好,实则不过就是强制而已。

“爸,您也知道我快要高考了啊。”他双手覆上脸,笑得肩膀颤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妈她不工作了,难道不是因为您吗?不是您老人家让她安心在家里的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对不起你妈,但我好歹还是你爸,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还有,你们老师都打电话过来了,你都有一个星期没去上课了吧,你是不是想造反。”路渊表情有些僵硬,觉得被自己儿子这么说丢面子,厉声训斥着他。

路栩没有接话,只觉得讽刺极了。

他淡淡丢下一句话:“我不会跟着你生活的,我要照顾我妈。”起身走进病房,摔上病房门。

声音不大,却还是吵醒了病床上的林琳。

他沮丧着脸,见到妈妈醒过来,才勉强将那些不满的情绪埋下去。

“妈,您醒了。”

林琳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坐过去。

路栩拖了个椅子,坐在病床旁边:“妈,怎么了?”他强撑着笑,林琳看的却满是心疼,看见儿子眼下的乌青一大片,掩都掩不住。

女人叹了口气,这几天在和路渊的争吵里,她多多少少知道路栩骗她没去上学这事。

“我们阿栩怎么也学会骗人了,嗯?”

妈妈温和的声音传进他的耳畔,路栩自觉地明白林琳指的是什么事,他低着头,含含糊糊地解释着:“我就是担心您,现在眼下,我也真的学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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