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点多,他们才有休息时间。
“热死我了,又热又累,还好饿,我都觉得我现在能生吞一头牛。”整个班的人全都倒在地上,七歪八扭地坐在地上。
顾阳青喝了一大口水,用手扇着风:“要死了要死了,简直是魔鬼军训啊。”
“能不能装中暑啊?”
“就是啊,真的快晒得融化了。”
底下一片哀号。
树叶都被晒得卷了起来,蔫蔫地失去了生机,陈喃抬起头看着半空中,没有风,但往远处一望,能隐约看见好几层热浪在空中飘着。
她艰难地眨了眨眼睛,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别吵吵啊,把嘴闭上,是不是还想起来接着练啊。”
几个班的教官凑到一起,往他们这儿喊了一嗓子,把抱怨声都压了下去。
偶尔掀起一阵风,都是此时此刻在阳光底下暴晒着他们的救星。
“这风不能吹大点啊!”
“救星啊,可算起风了。”
……
迎面吹来的风,轻柔地吹在她的脸颊上。
可脸上一阵阵刺痛,让她无法忽略。
陈喃喝了一口水,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上自己的脸,只是轻轻一碰,就疼得不行。
她咬了咬牙,大概是红血丝犯了。她从小就有这个问题,只要是特别冷或者特别热的时候,颧骨两边就会又红又疼。
而且不是一般的红,是那种红得吓人的程度。
就像现在这样,脸上只微微泛着粉红,看上去还是很白,压根遮不住脸上的红血丝。
“陈喃,你脸上怎么变成这样了?太搞笑了笑死了,你们快看她脸上。”
坐在她对面的程浩克看到她的模样,险些笑岔气。
她皮肤白,那两抹红色显在脸上特别突兀。加上她是圆脸,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脸上一大坨和自带腮红似的,说不上来的喜感。
程浩克这么大声一喊,班里不少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
她本来就不习惯被人盯着,这下更难堪了,脸一下子变得更红起来。她连忙低下头慌乱地用手捂住,那股红色一路蔓延到她的脖颈后边。
程浩克笑得大声,手用力地拍着腿,语气夸张:“你现在真的好像那种年画娃娃你知道吗?简直一模一样,真是笑死我了,你说是不是老顾!”
他一边大声笑着,还不忘喊一声顾阳青。
顾阳青一脸尴尬地看了陈喃一眼,虽然平日里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她,但这么说一个女生,实在是有点不好了。
“老刘,你别这样。”他拍了拍程浩克,让程浩克收敛点。
结果程浩克根本收不住,继续仰天长笑,笑得失声。
班里不少男生盯着陈喃那副样子,笑得肚子疼:
“哎哟陈喃,你这样子可是真的要笑死我了,特别像猴子屁股有没有!”
“对对对,还有人能变成这样呢,怎么还有人长成这样啊……”
不止男生这样,不少女生也跟着窸窸窣窣笑起来。
她听到那些笑声,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不,不好意思啊,我这个脸它就是这样的,我……”
她说话紧张,不免开始磕磕巴巴,却被几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你什么啊你,你这样赶紧遮住吧,别吓到别人。”
“就是啊。”
几道讥讽的女声从不远处传入陈喃的耳畔。
陈喃低着头,听着声音能想起来,是新生典礼排队站在她身边的几个女生。
她们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她,抓到这个机会就阴阳怪气地嘲讽她。
那些声音像是一根根刺,刺进她的身体里。
不远处的几个女生还在继续说着些什么,她始终紧紧垂着头,死死咬着嘴唇说不出半句话来。
直到她眼前有些模糊,眼底起了一片水雾,耳畔再传来其他的声音。
“我觉得挺好看的。”有人路过她的身边。
很轻的一句话,熟悉清润的声音,那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
他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短暂地遮住了烈阳。
她脑子一乱,将泪水忍住,却不敢抬头。
“哟,什么风把咱们年级第一吹过来了?”程浩克抬起头看了一眼站着的人。
路栩和宋词屿就站在陈喃的旁边。隔了些距离,路栩抬眼挑衅似的挑眉,唇角漾着似有似无的笑,没接程浩克的话:“有时间还是好好练球吧,嘴可不能替你打球。”
他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埋着头像只鸵鸟似的人,轻轻看了她一眼。
“可不是啊,有些人啊,球技不行,人品还那么烂。”宋词屿冷嘲一声,补上一刀。
程浩克坐不住就要站起身来,他咬咬牙:“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