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个尸体,突然泛起恶臭,腐烂不堪,有的甚至出了蛆。
一想到这儿我浑身上下恶寒不已,实在想不通姥姥为什么要带我往这鬼崽岭去……
幽冷的月光倾泻在地上,亮得刺眼。
站在这林子口往里看,黑黢黢的,不透一丝光线,周围渐渐起了一层薄雾。
朦朦胧胧,白中透着阴黑,让人发毛。
姥姥站在不远处焦躁地挥动着她的手,我一咬牙,一跺脚缩着脖子赶忙快走几步。
不知是夜晚水汽太大,还是林子里常年无光,这一路竟全是烂泥。
越走越泞,越走越陡,趋势蜿蜒向上,像是一条巨蟒左右摆尾向山顶攀爬。
而我和姥姥正在蛇背上顺势向上,左拐右拐,在林子穿梭了近一两个时辰。
我开始力不从心,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停下来喘口气,喊了句姥姥,让她也停下来,休息休息。
可她根本没理我,步子还越来越快。
怕被扔下,我连忙往前跑,可脚脖一沉,像是被人拽了一把,跌坐在地上,一使劲便是钻心的疼。
我咬着牙,掀起裤管,去看见脚脖子印着一个手印,上面还冒着黑气。
我差点就被惊飞了魂,赶忙摸向四周,抓到一根断枝,借力站起来,嘴里不住地喊着,“姥姥……姥姥……”
可抬起头,哪里还有姥姥的踪影。
心像是被人用锤敲了一把,咚咚咚响个不停。
第7章 夜入鬼崽岭
我狠劲地捏了把大腿,疼痛暂时赶走了怂气。
壮着胆子朝周围喊了几声,回应的只有几声虫鸣,再就是擂鼓般的胸鸣。
夜色沉寂,鬼崽岭里更是无声,哪有人的踪迹,如果说有……
我瞬间哭丧着脸,不敢继续想下去,也不敢再喊,生怕没把姥姥喊来,再找来别的什么东西。
忽地背后传来细细的脚步声伴着沙沙声追了上来,我心一颤,连忙回头。
身后的树林死寂般的沉默,连枝丫都不曾动过。
我瞬间脸色煞白,再也不敢乱看,想起姥姥曾经说过,人有三把火,两盏肩头,一盏头顶。黑夜走路千万别搭话,别回头。
这让我几乎要哭了出来,可偏偏这个时候肩膀被人抓住了,吓得的我惨叫一声,僵在原地,梗着脖子死都不回头。
可架不住那肩膀上的手,它一使劲,我原地转了个圈。
这才发现后面的人是姥姥!
心又从嗓子眼落回了胸腔,腿仍止不住地发抖,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音,带着哭腔冲姥姥哭喊,“你去哪了?”
她笑着看了我一眼,又指了指上面,又转过身往上走,可我僵在原地没敢再动。
一个可怕的想法笼罩住我,这人或许不是姥姥……
她笑得太怪异。只是用嘴角硬扯了一个弧度,几乎要咧到后耳。
人能笑成这样吗?
我没敢继续向前,如水泥浇灌一般僵在原地,瞪圆眼睛盯着她看。
越看身子越凉,汗珠连成线顺着后脖颈流到后背。
她双脚用力蹬着地面,双臂弯曲向前,手总是不能控制地摸一下地面。
这哪里像是个人,明明是刚披上人皮的精怪。
想到这儿,我赶忙靠在树上,用手压着这不争气的胸膛,再晚一步,怕心脏从里面炸开。
粗气喘了足足一分钟,心才稍微好受一点,我正要想该如何摆脱她,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我忙用牙齿紧咬着嘴里的嫩肉,钻心的疼才勉强压住内心的恐惧。
缓缓地抬起灌铅的脑袋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冲她笑了笑。
她也抽动着嘴角,又指了指山。
当你开始发现了第一个问题,就会接连看出第二个,第三个。
比如,一晚上她从未说过话……
她看我仍未动,伸手抓了我一下,借力就坐在地上我咧着嘴哭喊,“我走不动了,让我喘口气吧。”
这“人”蓦地歪着头,狐疑地看着我。
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墨色的瞳仁里带着些棕黄。
这眸子,我熟,经常在院子后面看见。
它偷吃过我家的鸡,也帮我抓过老鼠。
这是黄皮子的眼睛。
认出这双眼睛,我眼前一花,看什么都是双影,只得赶快抓住棍子,同时狠狠地咬着舌尖逼得自己清醒,也逼出眼泪来。
我泪眼婆娑,看着她,哑着嗓子说,“我脚都肿了,休息一会儿吧。”
心里打定主意不能再走,再走下可就真的回不了家了。
思虑间,听到林子下面有些动静,脚步纷杂不似一人,心里半是惊恐,半是期盼。
这声音也引起了黄皮子的注意,它伸着脖子往下看,又嗅了嗅,
忽地它龇着牙,伸手就去扯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