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同时就抓住了狗窝,可他力气太大,完全不起作用。
我止不住地尖叫,奋力地挣扎,铆足劲踹那男人几脚,却如同蚂蚁蹬大象,不痛不痒。
男人斜我了一眼,阴恻恻地笑起来,脸上的刀疤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骇人。
对于他而言我就是个可以随意掐死的蚊子。
心头一窒,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颈椎浸湿上衣。
我强制自己运转大脑,眼睛飞速乱瞄。
猛然间发现这男人那双露在外面的胳膊。
或许,他一疼,我就能趁机……
我眼一闭,心一横,冲那男人的胳膊咬去。
他果然吃痛,嘶了一声,抬起左手就甩了一个巴掌,狠狠剜了我一眼。
“奶奶的,还敢咬我,真是不耐烦了。”
这力道太狠,瞬间我的耳膜震得嗡嗡响,脸肿得老高。
院子里几个人瞬间围了过来。
一个抓腿,一个抓胳膊,另一个开始麻利地绑着猪蹄扣。
老黑躺在离我不远处,眼神涣散,舌头歪在一边。
这时候门口进来个喜气盈盈却贼眉鼠眼的女人。
她扭着腰肢走过来,低声询问,“怎么折腾的声音这么大?不好抓?”
“猴精着,都没待在屋里,找了好半天。”
女人扯出一丝怪笑,伸手狠狠地拧住我的腰,疼得我直接喷出眼泪。
咣当——
外面院门被又推开。
一个男人喘着粗气推着板车向院里示意,那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石头。
我只觉两眼一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不住地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这种哭求引起他们的哄堂大笑,加快速度把我从院子里抬出去,放在板车上,开始把绳子的另一头往石头上系。
“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害怕极了,心里已经清楚他们要我死。
眼看着自己被越绑越紧,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贼眉鼠眼的女人尖着声音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从生来下克死了多少人,你自己家死绝就算了,还要连累我们?”
“我……”我无力辩解,张着嘴反驳不了一句。
但我不想死啊,我才八岁。
我咬着牙四处张望,村里还有没有人可以帮帮我。
看见对门的窗户里透着点微弱的光,隐约有个人影站在那儿。
心里瞬间燃起了希望,而且那人还往前走了几步。
我刚想张嘴,字还没吐出来,就看见那人忽地笑了。
嘴角硬生生扯到耳垂,脸上耷拉的皮叠在一起快能夹死苍蝇。
月光打在她脸上,远看如厉鬼一般,实在阴翳。
一瞬间就把我吓清醒了。
这根本不是几个人的想法,怕是整个村都是参与在其中。
他们看准姥姥有事缠身,我今晚定是一人,便钻了空子要取我性命。
想到这儿,我就没在挣扎。
轱辘一动,身子在车上来回颠簸。骨头要被震碎了,却抵不上心底的寒。
我才几岁,就要被人害死了,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我活着。
很快,我被推到院子附近的南坪河。
幽幽的月光清冷地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四周的柳树垂着枝条来回摆动,像是一双双手轻轻召唤着我。
车子一停,我被扔进了南坪河里,连着那块巨石。
咚的一声,沉了底。
水汩汩往肺里钻,嗓子发辣的疼,耳朵也想要被压爆了一般。
不多时,渐渐看不清楚。
快要死了吧。
随着眼前一片白芒,脑里最后声嗡响,我陷入黑暗。
……
忽地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大喝一声:“回来”。
我猛地睁眼,大口大口地呼吸,可身子还是沉沉地,像是被压上了一座大山。
一股虚无缥缈充斥大脑,总觉得很虚幻。
我死了,这是哪儿?阎王殿?
眨着眼睛往四周看去,头顶上的钨丝灯泡闪着微弱的光,四四方方板子把我围在里面,木头上散发熟悉的清香。
金丝楠木的味道?
这是……棺材。
果然死了,想来今天应该是头七回魂。
隐约间,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禾禾已经躺了三天。”
“你不说话是怎么回事,当初你起的卦,算得命数。让我带着她回家,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几年,我天天都在后悔,可我已经搭上了我爸的命,难道现在还要搭上这唯一的血脉?”
“你真的有解?”
“这怕是在要她的命!”
这说话的声音凄咽悲恸,还带着一股子不甘。
这人是姥姥,可她是在和谁说话?
听这意思,我还活着?
我低声喊了句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