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是自己的报应,你也不用过于负担。”
“所以,你决定了吗?救人还是先救己?”
我怔在原地,不知如何选择。
这件事我最后做的决定,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心里忐忑难安。
沉凝半晌,死死攥紧了拳头,坚定地对姥姥说,“那就找杜小娟吧!”
就算王家千般不对,万般错处,都不是我见死不救的理由。
我可以在他们家出事的时候风淡云轻地说一句“报应”,但是我无法在可以救人于危难之时,将人赶尽杀绝。
更何况杜小娟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她的孩子也不应该这么惨。
希望找到她们以后,王雷找到的阴先生,可以为她们母子找个好的牛眠之地,让他们安静地等待来世。
第22章 寻尸救人
决定之后一时之间竟轻松极了,再抬头望,眼前的天都跟着不一样了。
金色的阳光穿梭于薄云间,从东边的群山中爬了上来,霞光万丈,令人眩目,偶尔几声鸟叫,伴着鸣哨声划过,悦耳极了。
我把姥姥昨日给我护身的杀鬼棒别在腰间,用外套使劲裹了裹,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来。
紧跟在姥姥身旁,第三次往王家出发。
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坦然地面对所有的事情。
我拥有了十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一时之间整个人神清气爽,脚下的步子都快了许多,没一会儿就到了王家大院,
还未进门,从铁栏杆外就看见那口黑棺,硕大压抑。
棺材旁站着一个穿着唐装的圆脸男人,手持罗盘,捏着八字胡,对姥姥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相貌平平无奇,五官没有任何亮点,放在人群中怕是不好找。
但是他的眉头上有一颗深黑色的痦子,十分醒目。
因为那颗痦子不仅大,还横长着,几乎要盖住眉毛。
痦子正中间的一根眉毛,长势喜人,有三分之二小手指那么长。
这种长相,我还是第一次见,心里觉得惊奇,眼睛都不自觉得瞪大几分。
这人忽地冲我看了过来,我赶忙撇开脸,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
王雷给姥姥介绍,这是去县里找到的会看阴宅的白事先生,姓邓。
“您就是苏婆吧,久仰久仰,如果知道您还在戴山,我就不来献丑了。”
邓白事对姥姥很是恭敬,倒是看我的眼神明显一顿,像是看出了点什么门道。
他瞪着眼睛看向姥姥,明显有些诧异,啧啧称奇道,“天煞阴女成了年的不多见,不愧是苏家。”
我瞠目结舌,姥姥脸色更黑。
他自知说错,脸色有些难看。
姥姥并未为难,只开口谈正事,“邓先生,穴点好了?”
这一声邓先生让他惶恐万分,他连忙摆手,“使不得,在您面前我怎么敢说自己是先生。您直接叫我邓三眼就行。”
“穴,我已经点好了,其他也准备妥当,抬棺的八大金刚正在路上,其他的丧葬用品想来您那儿也有,我就没自备。”
“眼下就缺……”
就缺杜小娟了。
这个邓白事倒是精明,说话条理清晰,处事也极为圆滑。
怕是开头的那句“我就不来献丑”是假,一开始他就知道姥姥还在才敢接这个凶活。
邓白事停了嘴,等着姥姥下文。
姥姥点了点头,直接问王雷,杜小娟生前最喜欢什么地方?
王雷给了好几个位置,言语之间都是不确定。
一会儿说喜欢去前山挖野菜,一会儿又说喜欢去河里洗衣服,要不就说喜欢干活。
我听得眉头直皱,人都因为你老妈死了,你还是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
“时辰算好了吗?”姥姥黑着脸,不再理王雷,直接问了邓白事。
他立马点头,将手里的纸拿给姥姥看。
她上下扫了一眼,又递了回去,问王雷要了一件杜小娟的贴身之物。
王雷不多时从屋里拿出了一件衣服,说是他媳妇生前最爱穿的。
姥姥接了过来,撕了一条,接着她又打开箱子,取出一根暗红色的香,把布条缠住香头,插在地上。
“杜小娟,柔日吉时快到,你还不回来吗?”
她幽幽开口,瞬间周围低了几度,嗓音更与往日不同,尖细阴冷,听得我不受控制地连打几个寒颤。
地上的香,起了一丝淡白的烟雾,不受风的控制,直直地往上升。
烧到五分一处,开始左右晃动,竟像是长了鼻子一般来回嗅着。
下一秒,奔着村中飘去。
我看得惊奇,甚至有些入迷。
姥姥立马起身,让其他人原地准备丧事,拍了我后背一巴掌,带着我出了大门。
“刚才你可看清?”姥姥边走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