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敛了敛神色,收起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怕被姥爷看出来心思,硬扯起嘴角,乖乖地站在一旁。
这期间姥爷让包般烧了画像,令人惊奇的是假道士和王俊善的面相在画像燃之殆尽之时都变了。
额头黑气,眼周的白斑,双颊的赤色统统不见了,只是两人脸上还或多或少带这些衰气。
我在他们二人脸上来回看了一眼,竟看出些面相的门道,再去看包般和宋久,竟然在他们的脸上也看到了流动的气雾。
这面相的神奇让我惊讶无比,也倍感好奇。
姥爷能通过这个面相能知道他人的旦夕祸福,几乎能猜中我的心思,如果我掌握了,那岂不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面相来判断这个人是否暗藏祸心。
那岂不是日后报仇之路会轻松许多。
我抿了抿唇,心里暗下了决心。
与此同时,假道士大概已经缓过来了,他站起身子准备往外走,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姥爷喊住了他。
“有些事你要做到心中有数,有些债,你要多去偿还,你伤官相已成定数……”
姥爷的话还没说完,假道士又转了回来,一咧嘴,哭丧道,“您得给我指条明路!”
姥爷沉吟不语,他连忙跪在姥爷面前说姥爷既然看出来了,就一定要给个活路,要不是因为没活路,他也不至于干这个事。
姥爷让他起身,他不干,反而跪着往前走了几步,双手一环抱住了姥爷的双腿。
姥爷脸色大变,我连忙去拽假道士的手,包般看见也正要过来。
这个时候姥爷冲我们摆摆手,对假道士说道,“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或许是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但是你如果躲了这次劫难,这面相必随你一生。所以明路就是你要去应劫。”
“你既然知道是什么劫,就说明你心中有数,那我就送你个卦签作为启示,你回去自己去悟。”
“如果悟不出来,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假道士的脸色堪比哭丧,随着姥爷的话更是越发难看,但他又面露纠结,怕是姥爷指出的明路让他想去又不敢去。
他犹犹豫豫地向姥爷一拱手,声音沙哑地说,“还请清白先生明示。”
姥爷摸了下胡须,开口道,“不成理论不成家,水性痴人似落花。若问君恩须得力,到头方见事如麻。”
这话一进耳朵,假道士一震,身子如被石化一般僵硬,又瞬间泄软下来。
他轰然瘫坐在地上,一直攥在手里的佛珠也被扔在一旁,他嘴唇嗫嚅,反复品读。
读着读着,他的眼睛又往外凸了一些,不一会儿眼角流了一行泪。
其实这签,我是有印象的,它是个下签,抽到这卦签的人,必是家宅不安,自身危险,求财受阻,姻缘待时。
我也清晰地记得这个卦签注解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此卦痴人道塞之象,凡事守旧待时也。”
第139章 王峻善撞祟
而而这行小字旁边的空白处,姥姥又用朱砂写了“三不”两个大字。
这个“三不”是小时候姥姥常拿出来念叨我的话,她让我做人做事要凭善心,恶话不说,恶事不听,恶事不做!
但假道士这种鸡鸣狗盗之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我嗤之以鼻,心底翻了个白眼。
这个院子实在不能多待,我怕是再看一眼假道士和王峻善,我都能吐出来。
我连忙往屋子去,给挂在身上的布包添几样东西。
可忙乎完这些,又回到院子里苦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一道白光从远处射了过来。
影子照在高墙上缓缓移动,后又停在院子门外,我迫不及待的把包背在身上,包般也把王俊善拽了起来。
宋久去开门,侧身让进门了一群大汉,各个麻衣黑裤,扎了条长白布,一看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抬棺匠。
包般上前说了几句,我们几人便奔着乱葬岗出发。
一路上,夜黑风却不高,空气凝结成墙,几乎没有流动,让人感到一丝闷热,更感到一丝压抑。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夜是真的黑,如泼洒的墨一般,不见星光。
不用看时间,我都知道现在一定过了子时,但又在破晓之前。
这个时间的黑最让人绝望,最让人难熬,就像现在不知为何我的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总觉得压上了一块巨石。
这个时候包般从后面赶了上来,他把小余娘的忌辰告诉我,我迅速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六十仙命的忌葬山和宜葬山,可又在转瞬时间想到了小余,我的心又变得无比沉重。
小余才是这趟最大的难题。
昨天去小余娘坟前承诺过,一是帮小余找到凶手,二是给他们娘两定个好穴,可刚刚刘莫佑却说小余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