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漓平静地与她对视，淡声回答。
陈素晴一愣，“为什么？”
她猜的出来，周漓知道她喊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可是为什么周漓一点也不惊讶呢？
在她脸上，陈素晴几乎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周漓半垂眼帘，嗓音轻缓：
“我知道你找我是因为裴言川，你放心，我跟他没有半分关系，所以不必说太多。”
陈素晴声音低了几分：“我……确实是因为裴先生找你，不过我不是为了示威也没有其他目的，我只是……只是……”
周漓眸光闪了闪，并没有接她的话。
陈素晴慢慢垂下脑袋，眼眶泛红，哽咽着继续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周小姐和裴先生过去是不是很相爱？”
“还有……周小姐的孩子也是裴先生的，对吗？”
陈素晴攥紧了膝盖上的衣服，鼓足了勇气，抬头直视着周漓的眼睛。
“周小姐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
“我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答案。”
闻言，周漓眉头微微蹙起，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耐心地反问她：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陈素晴睫毛颤的飞快，足以暴露了她的紧张和局促。
随后，她缓缓开口：
“因为……因为我想让自己死心，我看得出来，裴先生很爱你，我认识裴先生是因为裴先生在我爷爷那里治腿，裴先生的腿皮肉组织其实已经坏死了，想要恢复需要忍受超乎寻常的痛苦。
两年多的时间，他都咬牙忍了下来，后来我偶然听到我爷爷问他是什么让他支撑下去的，裴先生说，是因为他的爱人。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爱人是你……”
陈素晴的嗓音有些低，也带着几分哭腔。
她喝了口卡布奇诺，借此仰头逼回自己的眼泪。
“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只是不死心，想从你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罢了。”
“我很羡慕你，也不可避免地很嫉妒你，可是无法否认，你跟裴先生很般配，我配不上他。”
听到这话，周漓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淡声道：
“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般配又如何，不般配又如何，每个人的想法都并不相同，对我而言，我只要过好自己喜欢且舒服的生活就好了。”
陈素晴听着她这番话，眼泪静止停留在了眼眶里，呆愣地看着她。
“你身上是药香吗？”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让陈素晴有几秒的呆滞，她反应过来后很快点了点头。
周漓轻扯了下唇角，眉眼很温柔，“挺好闻的，我妈妈也是一名医生，只不过她身上更多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一句“挺好闻的”的无关紧要的话，让陈素晴莫名有些想哭。
不为别的，而是她从周漓语气中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赞许。
也是对陈素晴本人的肯定。
第774章 他的腿能治好吗
陈素晴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两滴眼泪落了下来。
她低着头，嗓音略微哽咽道：“谢谢你。”
周漓轻轻地笑了一下，“谢我什么。”
陈素晴擦去眼泪，眨了眨眼睛，将上涌的泪意压了下去。
她抬起眼，看向周漓，“谢谢你今天特意过来一趟。”也谢谢你维护了她那小心翼翼的自尊。
周漓没说话，喝了一口暖暖的咖啡。
陈素晴站起身，真诚朝她开口：“我该走了，马上到时间了，希望你生活开心幸福，还有你的宝宝，很可爱。”
周漓含笑道了声谢。
陈素晴深吸了一口气，短短不到半个月积郁在心的那阵不适和不安感顿时烟消云散个彻底。
她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活泼天真模样。
在陈素晴即将迈步离开，擦身而过的时候，周漓挣扎了两秒，还是出声喊住了她。
“陈小姐，请等一下。”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陈素晴转过头，疑惑地侧头望向她。
周漓抿了抿唇，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
“我想知道，他的腿……你爷爷能治好吗？”
周漓虽然恨裴言川，但同时也明确的知道自己能好好的活着是因为裴言川。
如果不是他替她横挡去了那辆大卡车，那么，她估计已经不在世上了。
所以，在冷心冷意的同时，周漓对裴言川还存有愧疚。
即便那时的裴言川的冷淡疏离让她的这些愧疚早已磨灭的不剩几分，可周漓也不能否认，对他的复杂情感并没有全都消失。
是感激吧，也是愧疚吧。
这种复杂纠结之情还是促使周漓问出了这个问题。
毕竟，裴言川的双腿是因为她而无法站立行走，如果他一辈子都无法走路，她也会对他存有一辈子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