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掉下去也只是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响，根本吸引不了旁人。
周漓眼里彻底没了希望，眸子黯淡的不像话。
泪水与鲜血夹杂在一起，不断浸湿渗透着她身上的衣服。
女人缓缓闭上眼，纤细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床边。
过了一会，张姨做完饭照常上来敲她卧室的门，里面一直没有动静，一开始她以为周漓又睡着了，便打算轻轻把她喊醒。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一推开门，看见的会是那样的场景！
“周小姐！漓漓！”
张姨吓得面色苍白，连忙跑到她旁边，双手颤抖着却不敢去碰她的身体。
血，好多血……
她慌张地从袋子里掏出手机，哆嗦着给裴言川拨打电话。
接通的瞬间，她不等那边传来声音，语气惊慌失措：“裴先生！您快回来！周小姐她流了好多血！”
快要到北山公馆的裴言川闻言猛地攥紧手机：“她伤到了哪里？我马上到。”
话落的瞬间，他利落冰冷地扫了眼余其，余其立马懂眼色地加快速度。
张姨强制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飞快回道：“不是受伤，应该是流产了。”
张姨在说什么？
流产？
怎么会是流产呢？
裴言川顿时失了魂，以往漆黑明亮的双眼一下子变得浑浊，心脏深处像是被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刃狠狠割开搅弄着，剧烈的痛楚猛地弥漫到四肢百骸，让他疼得弓着背绷紧身子，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脑子里只有两句话不断盘旋着。
她怀孕了。
那是他的孩子。
第281章 你没有心
……
首都人民医院。
顶楼ＶＩＰ病房，将近快天亮的时候，做完手术的周漓才醒过来。
单薄的眼皮在此时仿佛有千斤重一般，缓了十来秒才艰难地睁开来。
距离床不远处的窗边，冷峻孤寂立在那里的男人，好似有感应一样看了过来，见她醒了后先是微微怔了两秒，回过神来后立马按铃喊来医生护士。
整个检查过程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医生朝周漓微微颔首后，恭敬地走到裴言川旁边：“裴总，周小姐目前已无大碍，只是服了那种药太伤身子了，以后需要好好调养才行。”
裴言川全程不发一语，幽沉墨玉般的黑眸虽然一直落在周漓身上，但眼神里却少了以往的柔情，多了几分压抑的痛苦。
他垂眸轻扫了眼医生，淡淡地嗯了声。
“那裴总我们就先出去了。”
医生会意，立马懂眼地带着医护团队离开了病房。
经过这番检查，周漓已然知晓了孩子没了的事实。
或者说，她在腹痛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那种生生要将她撕裂般的痛感，她永生不会忘记。
她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快，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过才两天，“他”就离开了自己……
周漓缓缓闭上眼睛，眼眶里尽是泪水，顺着眼尾无声滑下。
两条白玉般的双手轻轻搭在小腹的位置，现在还很痛，这个痛她将一直无法忘怀。
裴言川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好似有一把无形之中的利刃正在剜着他的心。
他又何尝不痛呢？
那可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
“周漓，你为什么要吃药？你就那么狠心，那么讨厌我吗？就连你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吗？”
“你没有心。”
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这么严肃，这么痛苦。
裴言川瞥过眼去不看她，寂静的氛围中低喃出声，声线若带着无边的空寂和颓然，挺直矜傲的背脊蓦地弯了下去。
当他得知周漓是因为服用了堕／胎作用的药物才流产时，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
痛苦，嘲弄，讽刺，愤恨深深交织在一起……
那钟药物出现在周漓常喝水的杯子里，让他想不去猜忌都难。
毕竟她对他没有感情。
裴言川这一整晚都在想，她到底是多狠或者是多讨厌自己，才不愿意留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男人眼睛通红，蓄了好几条深红的血丝，死死地凝视着她想要得出一个答案。
但周漓却好像听不见他的声音一样，一直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藏在被子下的那双手，紧紧握着拳。
气氛不知僵持了多久，最终还是裴言川败下阵来。
他低下眸，极其嘲弄地扯了下唇角。
原来在感情里，一味的付出并不一定会得到回报。
一丝一毫也没有过。
就跟周漓一样，她根本不会动心。
哦，不对，她动过心，但对方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顾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