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道:“本王听闻,掌印派人去淮南了,不知淮南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竟能惊动掌印亲自下令。”
谢秉安冷笑:“燕王倒是对咱家的言行了如指掌。”
燕王看到他眸底的讥嘲,咬着后槽牙,笑道:“哪里,不过是凑巧听闻罢了。”
谢秉安道:“咱家不过是抓一个漏网之鱼罢了,这条鱼在外逍遥了这么多年,也该入网了。”
夜幕繁重,在谢秉安黑沉的凤眸上蒙上一层阴鸷的戾气,男人放下车帘,冰冷的声音透窗而出:“咱家刚处理完赵国公的事,有些乏了,就不与燕王多说了,潘史,回宫。”
潘史驾马朝宫门而去。
燕王眸色阴寒的盯着远去的马车,骨指紧绷,险些扯坏帘子。
他怎会听不出谢秉安的话外之意,那条漏网之鱼就是他藏了三年的秦雷,他将秦雷藏在淮南,就是为了避开东厂的招子,没想到还真被他们找到了,若不是舅舅传信给他,说东厂的人去淮南带走秦雷,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他派了许多人从淮南到长安的路上追杀秦雷,结果追到长安城都不见秦雷的踪影,他好像从这个世上销声匿迹了一样,早知秦雷是一个大隐患,三年前就该一刀解决他。
东厂这群狗行事如此隐秘,倒真是谢秉安的作风!
燕王看向远处,那边便是诏狱的方向。
先是蔚家,再到长公主,现在轮到赵国公与皇后,谢秉安除掉的都是他的人,远处驾马赶来一名护卫,正是燕王府的侍卫,那人跪在马车前,将手中的一截白布双手奉上:“王爷让奴才在诏狱外盯着,奴才等到戌时二刻,发现一截带血的白布从铁窗外丢出来,奴才趁锦衣卫轮值时捡到,特来交给王爷。”
卫江将白布接过转交给燕王。
燕王拿在手中碾磨,这布料瞧着像是宫里上好的绸缎所织的衣裳上撕下来的,他抖开白布,上面用鲜血写了一句话。
——绑姝妃可挟制谢秉安。
这字迹,到有几分像皇后的。
燕王将白布丢给卫江:“烧了罢。”
他坐回马车,垂眸不屑冷笑,姝妃可牵制谢秉安一事,他早就告诉过皇后,偏偏这个女人脑子蠢笨如猪,入了诏狱才幡然醒悟。
他用不着她提醒。
燕王捏了捏酸痛的眉心,对卫江吩咐:“去郑府。”
也该见见郑文兵那个老狐狸了。
巡监司外灯火通明。
东冶站在外面,眼巴巴的望着,就等主子赶紧回来,不远处,两道身影逐渐走进,为首的人正是主子,他轻咳两声缓解紧张,将袖子里的药瓶攥在手里,酝酿着怎么跟主子说。
“大晚上,你站在这做什么?”
潘史好奇问,上下打量东冶。
东冶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主子,见主子走进巡监司,他对潘史招了招手,随后亦步亦趋的跟上主子,小声道:“主子,晌午娘娘来过巡监司。”
谢秉安眉峰挑了一下,问:“来做什么?”
东冶犹豫了一下,将药瓶递出去:“娘娘让奴才将此药转交给主子。”
谢秉安看向东冶手心躺着的熟悉的药瓶,眉峰紧皱,眼底也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色:“她可有说什么?”
将药瓶拿在手中,他微微眯眸,乜了眼吞吞吐吐的东冶,神色一厉:“说。”
东冶:……
他低下头,快速道:“娘娘说,这药就当是还了主子的情。”
谢秉安摩挲着瓶/身的指腹顿住,薄唇噙着冷佞的笑。
小姑娘想跟他撇清关系。
想与他恩怨分明。
潘史唏嘘的垂下眼,随即又瞥了眼前边的东冶,啧啧摇头。
活该。
谁让这小子前几日还嘲笑他来着。
乐明宫内灯火通明,廊檐下的烛火泛着淡淡的光亮。
云芝打着灯笼,与勺红一起陪蔚姝去后院看那条大黑狗,这条狗是温九从冷宫牵出来的,可是替她挡了不少灾,进宫这些时日,日日给陛下的血有它大半的功劳。
勺红提着食盒,里面放了一盘生肉,她走在蔚姝左边靠前,以防大黑狗犬吠时吓着娘娘。
“没事。”
蔚姝扯了扯勺红的袖子:“它关在笼子里出不来的。”
云芝打着灯笼走上前,灯笼刚照在铁笼上,里面骤然传来黑狗的犬吠声,声音震耳,一点也不像日日被割血的虚弱状态。
这一声狗叫,吓得云芝险些丢掉灯笼掉头跑掉,也吓得蔚姝蜷紧柔荑,连连后退,小脸都失了血色,后背倏地撞在一睹温热的胸膛,下一刻蔚姝被一股力量带的转过身落入熟悉的怀里,后颈被一只温凉的手/揉/按轻/抚,耳边是温九低沉磁性的声音:“大晚上的,来后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