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书道:“我在郑大人的书房里无意中翻到一封密信,给郑大人写信的人,是三年前已经死了的秦雷,他常年跟随杨老将军,我自幼便唤他一声秦叔,他的字迹我还是认得。”
秦叔叔?!
怎么是他?
蔚姝脑子一片混乱,她攥紧手心,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对,不对,他三年在将军府为了外祖父不被东厂的人抓走,被锦衣卫杀了,怎还可能活着?”
她看向季宴书,想要求证:“你当时不是在场吗?我娘也在场,你们都亲眼看到了,怎么会是假的?”
季宴书红了眼眶:“或许当年杨家被害的背后还有其他人推波助澜,蔚姝,我会找到秦雷,问出三年前杨家被灭的惨案里还掩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他走上前,仍旧与她保持三步距离:“杨老将军待我如亲孙,卫钊与我亲如兄弟,即便涉险,我也会查清楚这件事。”
蔚姝唇畔翕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天,黑沉无月。
风吹动葳蕤的树枝,发出呜咽的声音,火势被风吹得摇曳,溅起的火星子熄灭于地。
蔚姝走向营帐,如羽的眼睫不停的轻颤,泪水洇湿了潋滟的杏眸,手心传来微微刺痛,她摊开手心,便见已好转的伤又被指甲刺伤。
这股痛意远远比不上三年前杨家被灭时的噩耗。
秦叔叔为什么会活着?
当年杨家被灭的真相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郑大人是燕王一派的,外祖父在世时,郑家便与杨家甚少来往,秦叔叔跟随外祖父数十年,为何会与郑大人有密切来往?
蔚姝脑子一团乱麻,有关于三年前所有的记忆涌入脑海,都是混乱,痛苦,难以接受的回忆,以至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也不曾发觉。
地上的黑影逐渐延伸,覆盖住她单薄瘦弱的影子。
蔚姝眼睫轻颤几许,正要回头,口鼻却被湿润的锦帕捂住,无边无尽的晕眩袭来,顷刻间便失去意识。
风声萧萧,穿过山涧,吹动葳蕤茂密的山林,飒飒的树叶声犹如深渊里攀爬而出的森森白骨,拖着嶙峋白骨,想要将一切活物拖拽下去。
蔚姝是被冻醒的。
她颤颤的睁开眼,入目一片黑色,黑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风声像是阵阵桀桀的鬼笑声,刺激着她所剩无几的胆量。
是谁迷晕她,将她丢在这里的?
漆黑的夜幕夹杂着呜咽的风声,让蔚姝彻底崩溃,她踉跄着站起身,声音颤栗发抖:“云芝,温九。”
回应她的,只有空灵的回音。
身后传来似有若无的飒飒声,像是有什么刷过草木发出的声音,蔚姝吓得转身看去,黑漆漆的夜幕里闪烁着数十双绿油油的眼睛,赫然是山林里的狼群。
“啊——”
蔚姝吓得连连后退,却被脚下的碎石绊倒,重重的摔在上面,手心擦在尖锐的石尖上,划破了几道口子,鲜血的气味让狼群开始躁动,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在山林里响彻。
蔚姝撑着鲜血淋漓的手心,支撑着娇颤的身子往后退。
“不要……”
她崩溃哭泣,泪水模糊了视线。
狼群朝她而来,数十双眼睛盯着她,蔚姝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够这群狼群塞牙缝的。
她不知道谁这么恶毒,把她丢在狼群里。
她宁愿上吊自戕,做个吊死鬼也好过被狼群撕咬分食。
狼群呈包围圈将蔚姝围在中心,为首的头狼蹬着前蹄,以极快的速度朝蔚姝扑来,前爪锋利无比,眼看着就要划过蔚姝的脸蛋,蔚姝被吓到呆滞,僵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只是下意识的尖叫,紧紧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地狱般痛苦的煎熬。
她以为利爪划破肌肤会很痛。
可是,她却莫名的被人捞入怀里,对方的力道似是恨不能将她嵌入骨肉里,耳边震荡如雷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抨击着蔚姝恐惧不安的心,她一点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苍蓝的颜色,她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到一张被苍蓝色布料蒙住的脸,对方只露出一双冷锐阴寒的眉目,蔚姝总觉得这双眉眼好似在哪里见过。
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涌入脑海,她想要抓住那抹极淡的熟悉感,却被突然扑过来的狼彻底吓退,蔚姝吓得娇躯颤抖,下意识伸手抱住眼前的人,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蜷缩在对方怀里。
谢秉安抱紧蔚姝,手中利剑击杀一波接一波扑上来的恶狼,垂眸看了眼怀里埋着脑袋的女人,打趣道:“难得娘娘抱咱家这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