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女人，说是你的母亲。”
这话一出，伊桑都忍不住停下手里计算的数据，抬头看了一眼。
白清禾挂掉电话，脱下白大褂，臂弯里勾着外套冷嗤一声：“真稀奇，见过上赶着做棺材没见过上赶着睡棺材的。”
这句话伊桑没听懂，又从埋头苦算的数据里分出了两分注意力。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跑到这种地方来找白清禾的是她那位本应该正在蹲大牢的继母。
李英脖子上围着丝巾盖住了脸探头探脑，基地里的华人不少，她不想被这些人认出来。
“你来干嘛？”白清禾靠在大门边上，视线从头到尾的打量了李英一眼，“来自首？”
李英本来是想低调进来低调走的，结果这女的一开口她就没忍住大声“呸”了一下：“本来嫣然和傅蓬做的那勾当我就不知情！你可别冤枉我。”
“卖女求荣？”白清禾评价，“真不错。”
“我从来没有少她吃穿，又给她了十几年荣华富贵的生活，我难道还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吗？”当李英在招供的时候，全盘以不知情被亲近之人欺骗的口供从局里出来，她就已经听过太多骂她冷血的话了，崩溃道，“你们这群人把我的生活都毁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善人？”
“所以呢？你漂洋过海就是为了来骂我两句？”
李英当然是为了躲避掉国内的舆论和各种各样以前得罪过的人对她的欺压，结果就看到了三号基地招资海报还有团队人员的合照才找了过来，她冷笑道：“真没想到啊，白成端那样的人还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难怪你那么干净利落的把公司拱手让人，”李英的嗓音近乎尖锐，“原来是早就外面单干了。”
白清禾懒得跟她解释太多：“是是是，抢了你们母女俩的荣华富贵真不好意思。”
末了她又慢悠悠的跟上一句：“那你报警吧。”
李英看着她这幅漫不经心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反正白清禾这辈子在嘴上就从来没输过，她直接挑明来意：“我要钱。”
白清禾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州那么天才把监狱命名为钱？”
李英当做没听到：“我能给你的情报，换这一点钱绰绰有余。”
在她等白清禾又开口损人之前，补充道：“跟傅明堂有关。”
白清禾眉头蹙了起来。
“你还讽刺我作为母亲竟然把之间的亲生女儿卖了。”李英冷笑一声，“这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正无私的感情。”
她语气一转，放声大笑：“白清禾啊白清禾，你骄傲一生，打了一辈子雁最终还不是被大雁啄了眼！”
“你想说什么？”
“怎么样？你觉得他值不值这么多钱？”李英还是很难从白清禾那双冷静的眼睛里看到崩溃的情绪，这个名义上的继女她已经看不透深浅很久了，不由得遗憾，但她很乐意继续完成这笔交易。
“那得看看你说的是什么了。”白清禾这种时候还想着讨价还价，“你应该是看到我们团队在科技广场投放到屏幕上的招资信息找过来的吧，很遗憾，不瞒你说我最近也穷的揭不开锅。”
情报和主动权原本一直在李英身上，但白清禾此人一向擅长化被动为主动，她专门吊着李英，看到李英的神情骤然紧张起来之后，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帮你介绍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是没问题的。”
李英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她当初跑得及，又一直当太太当习惯了，才没来多久那点钱就要给花光了，这会已经捉襟见肘，本来她也没指望能在白清禾这只死狐狸这里捞到多大一笔。
“你一直这么恨我，是不是因为当初沈知宛死的时候我没跟你说。”李英冷笑着开口。
“不全是。”白清禾诚实道，“主要是你本人就有点讨人厌。”
“……”李英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今时不同往日虎落平阳被犬欺，才调整横呼吸继续道，“你要知道，沈知宛死了最开心的人是我，而最不能接受的人是你。”
“一时间我最讨厌的两个人一个死一个伤，我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李英沦落到这个境地十足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我本来准备告诉你一声，再欣赏一下你们母女悲惨的下场，但是有人拦住我了。”
“你要不要来猜猜，那个人是谁？”
白清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直觉来的十分强烈，让她的心脏不自觉的狂跳了起来。
“为什么不说话？”李英看到她沉默的样子十分好笑，“你是猜不到还是不愿意猜？”
“我告诉你吧，那个人就是傅明堂。”
“当时我还以为他是真讨厌你，”李英近乎病态的欣赏着白清禾脸上的惊愕，“所以你们两个最后搞到一起，最惊讶的人应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