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裴则渡的话问起来:“那是因为?”
因为想说话?
裴则渡翻了个白眼:“因为你疯了。猪怎么可能说话。”
更像在骂自己了。
齐显问:“要是他真说话了呢?”
裴则渡冷笑道:“你不会是在拿猪自喻吧?”
齐显:“怎、怎么可能。”
裴则渡:“你们本来也挺像的。不管是不是自喻、也不管能不能说话吧,发出声音就是想这么做,‘哼哼’两声也算出于个人主观意愿。猪醉了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齐显:“怀疑很久了,刚刚确认,你就是在骂我对吧。”
裴则渡:“呵。”
管程听说齐显要咨询恋爱问题,自信满满地摆出副精通人性男讲师的架势。
可在齐显问出“心动是什么感觉”这一问题时,他支支吾吾起来。
“程哥…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追那么多女孩子,从来不心动吧?”
“怎、怎么可能!”管程极力否认。
他埋头苦思大半天,在熄灯前把齐显从被窝里拽出来,磕磕巴巴道:“心动嘛,心动就是…嗯,小鹿乱撞、的感觉?”
“小鹿乱撞?”齐显沉思片刻,顿悟似的一抬头,随即又自我否定般摇摇脑袋,“我只见过野猪乱撞。”
“哈哈,什么?”
“上次绵羊丢了,我们班去找羊,路上遇到的。差点给我拱得翻下山。”
“…你没救了,”管程摇摇头,“而且,那不是野猪,貌似是你们专业的研究生。”
“啊,研究野猪养殖可行性的徐老师吗?冒犯了。竟然是学长。”
管程把他团吧团吧塞回被窝,劝诫道:“如果一直避开话题,可是永远也没办法找到答案的。”
齐显似有所悟。
如果说,他觉得自己喝醉了在说胡说,那肯定是假的。
喜欢吗?喜欢。
这个问题一旦被意识到,之后的每次回答都只会越来越笃定。
可是,为什么喜欢?什么时候喜欢的?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他叫自己名字是笑着的,可能就是在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吧。
虽然所有人要发出“qi xian”这两个音节时嘴角都会不自觉上扬,但居意游就是不一样,他连眼睛里都带着溢出来的笑意。一次不落。
也可能是因为他能轻易看穿自己的拧巴,却从来没觉得麻烦?可能就是在被他一点点改变的时候、发现自己偶尔也会有些期待的时候?
很难有标准答案。
齐显越追溯越疑惑。
喜欢是可以模模糊糊的吗?喜欢就非得哪都弄个门儿清吗?不了解。
两方择一、又或者取中间值,听上去都是很愚蠢的做法。
他对着墙想了半晚上也没个结果,正准备躺下睡觉,扭头看见趴在他床帘里、被手机照得异常猥琐的一张脸。
“我——呜呜。”
管程在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前捂上他的嘴,解释道:“你听我说,冷静点。刚刚我替你考虑了很久,所谓小鹿乱撞的感觉,从其他意义上讲,不过就是心率高了点。我刚参与校门口密室逃脱的开业抽奖,中了三张券。你喜欢的人是谁,我带你俩体验一下心率乱飙的感觉,对比对比就明白了。没事,小事,不用谢我。”
齐显指指他的手。
管程:“我松开了,你别乱叫。”
齐显大口攫取床帘里的空气。
管程:“快,说说你喜欢的是谁。”
齐显:“不确定是不是喜欢。”
管程:“别管。直说,谁。”
齐显“……”
管程:“我认识吗?”
齐显:“啊、嗯。”
管程激动得带着铁床架摇动起来:“谁!”
“不太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总不可能是个男的吧。”
“是。”
管程扶着床架整个凝固,他五官纠结在一起,欲言又止,一只手以极快的频率挠着下巴。
齐显很紧张,他忧心管程觉得这是件奇怪的事,那他开口说出那句话的机会可能将更加渺茫。
管程一拍脑袋:“是居意游!”
“…啊?”
“你喜欢的是居意游,对不对!”
“啊、嗯,算是吧。”
管程托着脸别提笑得多灿烂了:“草,果然,我真是个恋爱天才。”
齐显疑惑道:“你不觉得、有什么——”
管程:“怎么了,居意游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玩密逃?”
齐显:“就是,我们都是男生。”
管程:“啊?男同有忌讳,不能玩密逃?”
齐显:“……”
被直男打败。
管程:“你不会是因为性别才犹犹豫豫的吧?”
齐显斩钉截铁:“那倒不是。”
管程呲牙笑:“哎呀都无所谓,反正记得喊他玩密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