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林景明不择手段地让林氏国际银行发展壮大,为的就是替自己争一口气,可林氏国际银行若是毁在他手里。
那他可真真就成了全世界的笑柄谈资。
他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方管家,是林某人逾越了,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林氏国际银行跟靳家财团比起来虽然不值一提,但在金融界怎么也算得上是个中翘楚,林景明往常从来都是受人奉承的待遇,如今却连靳家一个佣人都不敢得罪。
但他别无他法,只能腆着笑脸伏低做小地乞求:我林景明可以对天起誓,林家上下对靳老绝对是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一次的事情,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会惹得靳老如此动怒。
林景明一边言辞恳切地保证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方管家的手掌,将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双手奉上:您就行个方便,无论如何,请让我见靳老一面。
方管家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黑卡,他突然对面前这个男人感到可笑,在命和钱之间到底该怎么选,他很显然是还没有想透彻。
林先生过于抬举了。
方管家神色冷冰冰地将掌心那一张黑卡重新退回林景明手里,他不是看不上钱,他只是更看重命:老爷近来公事繁忙,特意吩咐过,不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方管家云淡风轻地说完,就轻轻抬了抬手,立即就有训练有素的保镖走上前,他们各个铮铮而立站得笔挺,就好像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机械,拎起林景明的胳膊就往外拖去。
林景明虽然出身微寒,但他好在有点头脑,从财经学院大才子,再到林家小姐的乘龙快婿,他每一个角色都能担得起放得下,该断则断。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心思谋划,林景明这辈子都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尊严地,宛如一堆垃圾般,被人硬拖着离开。
滚开,你们别动我,我林景明的身份,还轮不到被你们动手动脚!
林景明用尽全力试图挣开保镖的桎梏,他毫无形象可言地大声喊叫着,架在脸上的眼睛不小心从空中摔落,又被人踩成碎片。
方管家没有理会他的撒泼怒吼,只是平静地对着保镖摆了摆手:尽快送林先生出去吧,别扰了老爷午休的清静。
我不走,我不能走,我话还没有说清楚!
林景明简直觉得自己的所有体面和忍耐都被人狠狠撕裂,他原本整齐向后梳起的头发,在争执中散乱开来,又混着满天迷蒙的细雨,一绺一绺狼狈地黏在鬓角。
那模样真真像极了别人口中落魄到底的无用书生,他只声嘶力竭地吼:我要见靳老,我林景明从没有做过任何悖逆靳老意思的事情,又对他鞍前马后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总该有个苦劳,靳老如今这般不讲情面,难道就不怕我将当年的事情全部都……
啪——
一记巴掌声骤然响起,清脆响亮,丝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林景明所有吼声。
靳玉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庄园,她原本是带了两位新医生来替靳颐年诊治,却没想到,车子才刚刚开近主宅,就听见这位林先生这么大言不惭地吆喝着。
呵,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功劳苦劳,说得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说到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也不嫌污了别人的耳朵。
靳玉卿常年在外不过问靳家事是真,但人人毕竟称她一声靳小姐,她就算再看不过靳颐年的种种作为,也不能忍受自己病在深处的亲哥哥受此大辱。
在靳家老宅大呼小叫,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放肆,何况对方还是她早就看不过眼的林景明。
虎落平阳才被犬欺。
何况,她靳家还屹立不倒地撑在这a城呢,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真当她靳家没人了吗?!
林先生这么多年,可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威胁谁!
靳玉卿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抬手往林景明脸上扇去,她从小怕冷,这样的季节,那一双纤长的手掌早就戴上了丝绒手套,这一巴掌又用足了力气。
林景明原本就憔悴苍老的脸颊上顿时就浮现一道痕印,他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打蒙了,又或者是被这一耳光给打醒了,呆滞地歪着脑袋任由血迹从嘴角淌下。
玉卿小姐……
方管家可以说从小看着靳玉卿长大的,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气愤的模样,他不禁有些惶恐地赶忙上前。
倒不是担心林景明怎么样,只是这玉卿小姐从小就身子骨弱,这一巴掌打下去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他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