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沈言渺因为前一夜没睡好觉而眼底略微泛青地坐在餐桌前时,沈廷松已经早早离开去了沈氏,听阿姨说是突然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哦,知道了。”
沈言渺有些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又瓮声瓮气地继续问:“那爸爸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这个沈老先生倒是没有提起。”
阿姨照实说着,手脚利索地帮她将早餐摆上桌,然后又没怎么太在意地轻笑一声,说:“小姐您不经常回家所以可能不知道,沈老先生经常这样急匆匆就离开,这次应该也一样,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沈言渺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觉得也是。
这商场上的事情总是那么瞬息万变,一不留神就是天上地下的两个极端。
哪怕是靳承寒,不也经常一个紧急情况就得夜以继日地赶忙出面处理吗。
靳承寒?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药吃了没有?
一双水眸不禁黯了黯,沈言渺食不知味地戳了戳碗里的粥,顿时一点儿食欲也不剩,草草吃过几口就上了楼。
以前还在经营n的时候,她总是忙前忙后,脚不沾地。
后来,律所没有了,她又总不知不觉就围着靳承寒转,无暇顾及其他。
现在,突然就这么一闲下来。
沈言渺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碰巧暖安那丫头又刚好不在国内,不然两个人一起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沈言渺窝在沙发里惆怅地轻轻叹了口气,一转头却不经意看见了摆在窗边角落里的画板,白色的水彩纸微微有些泛黄。
这是她十六岁那年,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沈言渺刚刚读大一,对于法律完全一窍不通,却还是咬着牙非要学到底,那一股子拼命的劲儿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沈廷松觉得她实在过于辛苦,也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劝过她:“渺渺啊,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去学法律呢,天天这么辛苦,爸爸看了着实心疼得很,要不咱们换一个简单一点儿的专业?”
“不用!”
沈言渺的回答总是那么斩钉截铁,说完又不忘加上一句:“爸爸,我喜欢学法律。”
喜欢吗?
谁知道呢?
沈言渺不由得涩然地扬了扬唇畔,纤白的手指握起静静躺在一旁的炭笔,然后动作笨拙又生疏地勾勒出一根又一根黑色线条。
沈言渺其实学过画画的,十五岁之前的六七年时间里,她一直都在坚持着绘画学习,无论是素描水彩,又或者是更为繁琐的油彩绘画,她都能够信手拈来。
可是现在。
握着炭笔的纤白手指缓缓停了下来,沈言渺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一副粗糙到极致的素描画。
尽管大约能看出是某个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但是笔法却潦草到了极点。
真可惜!
那一双深暗似海的黑眸,她如今肯定是画不出来了
第152章 开处方,下医嘱
“把想你变一半,另一半是你的呼唤,想陪伴这回忆,时间仿佛太晚”
熟悉的歌声遽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沈言渺不禁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要去看手机,心里莫名地轻颤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期待,或者说,在渴盼着什么。
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一双水亮的眸子里刹那间有什么陨落了一般,沈言渺轻轻划过接听,然后淡淡问道:“你好,请问是哪位?”
紧接着,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沈言渺就立刻一脸惊愕地连忙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等在原地就好,我去找你。”
急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沈言渺甚至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一下,就随意披散着一头漂亮的栗色长发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三十多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了誉澜大道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前。
程子谦就坐在玻璃窗后几乎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他穿着一件淡米色的薄款风衣,金丝边框的眼镜被摘掉放在手边。
阳光洒在他温润如玉的侧脸上,更是和煦温暖得不可言说。
沈言渺从前是不信的,现在却有些动摇了,大概有的人真的永远都不会变吧?
譬如程子谦。
大学时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这么一副标准高冷学霸的样子,现在似乎也一点儿没变。
沈言渺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停下车子抬步走进咖啡厅。
“言渺”
程子谦见她进来,立即笑容粲然地朝她招了招手,温和的声音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雀跃。
沈言渺也礼貌地冲他淡淡轻笑,然后缓步走了过去,问:“子谦,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