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情长(94)

察觉到有人的动静,他抬起头,看见了程珩一和岑眠,伸手把白纸拢成一沓,背面朝上,盖住了正面的文字。

张疯子问:“你来就来,带你相好干嘛?”

他对于白天岑眠推了他那一下,还记着仇。

“说了不是他相好!”岑眠也凶巴巴呛他。

张疯子有些怕她,他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推起人来力气那么大,现在他屁股还疼呢。

他缩了缩肩膀和脖子,侧着对她,眼巴巴地望着程珩一。

委屈兮兮的那副模样,好像是跟程珩一说,你管管你相好,太欺负人了。

“……”岑眠哼了一声,有些后悔跟着程珩一来了。

程珩一对于他们像小孩似的斗嘴和别扭,无奈地摇摇头。

他看向岑眠,“你自己给他。”

岑眠和他对视一眼,收敛了性子,从口袋里摸出外用的擦伤药,放到石桌上。

“给你的。”

张疯子盯着面前的药,愣了愣。

岑眠绷着小脸说:“下午推了你,对不起。”

张疯子听着她的道歉,嗓音糯糯,别提有多软了,像是刚出炉的蒸蛋糕,香香甜甜,难怪沈幺喜欢她。

“哦,我不记得了。”他说。

既然是沈幺的相好,他就不计较了吧。

程珩一见他们两个好了,开口道:“阿公拿了条裤子给你,回你屋头试试。”

张疯子站起来,领着程珩一进了屋。

岑眠坐在石凳上,撑着下巴,抬头望着那一串串葡萄。

一阵夏日晚风吹过,吹走了烈日炎炎下的最后一抹燥热,吹走了石桌上的一页白纸。

岑眠弯腰,捡起那张白纸,不经意看清了白纸上的文字。

张疯子的字迹竟然出乎意料的隽秀。

上面写了三四首短诗。

有写荷塘的,有写葡萄架的,也有写那活鱼的,短短几句话,却写的生动有趣。

岑眠虽然不懂诗,但读起来也觉得有趣,与她以往读过的现代诗不同,这些文字,仿佛白溪塘给她的感觉一样,辞藻并不华丽,但干净得纯粹,如泉水能洗涤繁华内心。

她不知不觉读到了最后一首——

《记仇》

沈幺相好推我

纵使她比隔壁村花好看一百倍

也是坏坏

蛇蝎心肠!

岑眠:“……”

等到张疯子出来,岑眠把纸扔到他脸上。

“你干什么写诗骂我!”

张疯子将飘在空中的纸藏进胸口,也气恼道:“你干什么看我的东西!”

他跑到石桌前,看见其他白纸还好好的背面朝上,松一口气。

“你看多少了?”他不放心,又问岑眠。

岑眠见他抱起那一叠纸,像是护着秘密似的,不想叫人知道。

“就那一张,风吹下来,我不小心看到的。”

“这里面都是你写的诗?”

张疯子瞪她,“你不许说!”

“干嘛不让说,你写的又不差。”

“本来就不差!”

“……”

没想到张疯子还挺自信。

“那你遮遮掩掩干什么,都给我看看吧。”

岑眠还真挺想看他其他的诗都写了什么。

张疯子盯着岑眠的眼睛看了许久,没有从里面找到一丝他不喜欢的揶揄笑意。

他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从他的怀里剖出他的秘密,将他的秘密像捧着心脏似的,小心翼翼捧出来。

岑眠和程珩一坐在石凳上,一页一页翻着张疯子的诗。

张疯子双手放在腿上,紧张地看他们。

岑眠时而笑,时而皱眉。

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让张疯子一颗心七上八下。

张疯子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催道:“看完了没有啊。”

岑眠把那一叠纸还给他。

“你写的很好啊。”

张疯子不信岑眠的评价,转头去问程珩一,“你也觉得好?”

程珩一点点头。

岑眠问:“这些诗发表过吗?”

张疯子愣了愣:“我没想过发表。”

白溪塘里没人跟他说话,他只是想写写字,跟纸说话。

“你要不要试试投稿?我有个朋友是出版社的编辑,应该可以帮忙看看。”

张疯子又把他的诗抱回了怀里。

他想了许久,脸上的表情挣扎。

最后,岑眠带着张疯子的那一叠诗走的时候,张疯子跟在她后面,跟了一路,絮絮叨叨。

“诗你用电脑抄完了,叫沈幺赶紧还给我。”

“好。”

“不要给别人看。”

“好。”

“要是有结果,你记得告诉我。”

“好。”

张疯子凶她:“别忘了!”

岑眠翻了个白眼:“知道啦!”

在张疯子那耽误了时间,回去的时候,小龙虾差点烧糊了,幸好沈平山出来抢救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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