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山虽然知道老屋楼上漏水,但腿脚不便,平时也懒得爬楼上去看具体情况,不知道漏水严重到已经不能住人的程度。
岑眠扯扯嘴角,尴尬“嗯”了一声:“没有。”
沈平山:“没有就好,幺儿去镇上买屋顶防水的材料了,等雨停了就能弄了。”
细雨中的白溪塘,被笼罩在一层薄薄雾气里。
岑眠想起今天的义诊活动,打开手机,想看看微信群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正好看见余姐在群里发的通知,因为昨晚大雨的缘故,导致进山的路上发生泥石流,原计划今天到的医疗车被拦在了外面,义诊暂停,根据情况延后再开始。
义诊暂停,她这一天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岑眠找来另一张竹椅,坐在沈平山旁边。
一大一小,也不说话,就望着走廊外的雨幕。
院子外头,梁叔披了件黑色雨衣路过,朝屋里头喊:“老沈,去不去下棋啊?”
“去去去。”沈平山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站起来,直直就朝雨里冒进去。
岑眠赶紧叫住他:“阿公,您带一把伞啊。”
沈平山摆摆手:“毛毛雨,要什么伞。”
“不行,回头要感冒了。”岑眠记得之前在厨房里有看到伞具,小跑到厨房里,拿了一把伞塞给沈平山。
沈平山虽然懒得拿伞,却也没有拂了她的好意,笑笑:“走了,你好好看家。”
岑眠望着沈平山的背影,老人家为了下棋,真是风雨无阻。
沈平山走后,老屋里就剩下她一个人,显得空空荡荡。
冷风吹过,方才的闲适淡去,透着一丝的寂寥。
岑眠很难想象,平日里,只有沈平山一个人的时候,他是如何挨过这份冷清的。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他才总是乐意跑出去下棋吧。
岑眠坐了十几分钟,有些坐不住了,刚想回屋里看电视,院子外头出现一个男人。
男人问也不问,径直推开了篱笆进来。
他戴了一顶草帽,手里提了一条鱼,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白色背心,军绿色的长裤,裤脚别进了长筒雨靴里,雨靴上沾满了泥泞。
岑眠注意到,他的腰间,还插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程珩一和沈平山不在家,只有她一个人,看见这位携刀的陌生男人,岑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地盯着他。
张疯子看见院子走廊里站着的陌生女人,疑惑地歪着脑袋。
“沈幺呢?”
岑眠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墙上。
“出门了。”
张疯子拧了拧眉,将提着的鱼放在了井边的水池里,然后掏出菜刀,手起刀落,开始杀鱼。
杀鱼的时候,他时不时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
菜刀沾上了血,有些吓人。
岑眠靠着墙,一动不敢动,生怕不小心惹了他。
张疯子杀完鱼,刀也不洗,直接插回了腰间,衣服上也沾了血。
他指了指鱼,对岑眠说:“给沈幺的。”
岑眠赶紧点点头,应了一声:“好,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张疯子站在原地,没动。
岑眠见他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问:“你还有事吗?”
张疯子:“你没给我钱。”
“多少钱?”
“鱼是送沈幺的,杀鱼要十块。”
“……”岑眠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要钱就给了,于是摸出手机,“支付宝还是微信?”
张疯子眉头皱紧,不懂她说的什么,只重复道:“鱼是送沈幺的,杀鱼要十块,要零钱,我找不开。”
岑眠怔了怔,估计他是只要现金,可现在人出门,哪有带现金的。
没办法,她只能给程珩一打电话。
好在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程珩一的声音低缓,清透儒雅,半点没有昨天晚上的失控。
岑眠:“你家来了一个男人,送了一条鱼,要收钱,但我没有现金。”
张疯子听见她在打电话,纠正道:“是收杀鱼的钱。”
电话那头,程珩一听出了除了岑眠以外,张疯子的声音,他薄唇轻抿,道:“你上我房间的抽屉里找找,要是没有,就跟他说我晚一点给他送钱过去。”
末了,程珩一补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听到他这一句话,岑眠的情绪得到安抚:“好。”
挂了电话,岑眠上楼,去到程珩一的房间,他的房间程设简单,窗边摆了一张旧书桌。
岑眠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左边是一些笔记本,右边放了一个生锈的茶叶盒,盒子里有五块十块的现金。
她拿出钱,关上抽屉时,掀起一阵风,吹掉了放在左边笔记本最上的一张小纸条。
岑眠蹲下来去捡,当她看清纸条上写的字时,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