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了。”程珩一淡淡说。
程老爷子用力哼了一声,好像气极了。
“他刚出狱,就跑来把你二叔打了一顿,还把他赶出房子,说那房子就算不拿来还债,也是留给你的。”
“你说他像什么话,他自己欠了家里人钱,还有脸横起来了!”
“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尽孝,都是你二叔在我身边伺候,现在南临的那套房子,住都不让人住了。”
“……”
程老爷子一通抱怨,呼吸的气儿都不顺了。
程珩一连话都插不上。
突然,手机传来碎裂声,什么东西被人摔到了地上。
通话的声音渐远。
程珩一隐约听见了男人低沉恼怒的声音。
“你别去烦他,老子欠的钱老子自己还。”
“……”
程珩一挂了电话。
晚间的温度降低,夜凉如水。
他走到窗台边,月光清冷,映透进来,照在窗台那一小盆多肉上。
月白色的多肉,像一朵荷塘里纯洁的莲花。
他的食指轻轻碰触那一朵小小的多肉,触感柔软细腻。
小希望。
程珩一觉得岑眠很会起名字,一盆多肉的名字,都起得那么好。
他的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程珩一发现自己银行卡里多了五万块钱,汇款人是程明正。
汇款备注里,写了六个字:儿子生日快乐。
备注不点到明细里看,是看不到的,程明正虽然说不打扰,却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透露出他的关心。
程珩一才想起今天是10月21日,是他生日。
高中以后,他就没过过生日,也不想过。
程珩一转手,把这笔钱,捐给了医院内部的慈善机构,用于免费的医疗救助。
他不该要程明正一分一毫。
下了晚班,程珩一回宿舍睡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他看一眼枕边的手机。
没有消息。
岑眠说是有事,一天不知道联系他。
程珩一犹豫半晌,说是要给人空间,到底还是他先耐不住。
他给岑眠打了电话。
嘟声响了许久,也没人接。
程珩一的嘴唇抿成线,最后把手机丢到床边,脸埋进枕头里。
他的手长脚长,瘫在一米宽的宿舍单人床上,像是一只颓唐的狮子,就差不高兴地摇尾巴了。
岑眠考完试,从考场出来,已经是五点多了。
她拿出手机,看见程珩一给她打过电话,顺手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程珩一的声音闷闷。
岑眠愣了愣,问道:“你在睡觉?”
程珩一揉了揉眼睛,终于从床上坐起来。
“没有。”
岑眠考完以后,瞬间轻松,结果怎么样她也不想管了。
“你要来找我吗?”
“我能来吗?”
岑眠愣了愣,“为什么不能。”
“怕你有事,我去了影响你。”
岑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听出了他不咸不淡的语气里,暗藏了一丝丝的委屈,好像她冷落了他似的。
岑眠觉得好笑,“我没事了,你晚上来吧。”
“看电影好不好?”她哄道。
女孩温温柔柔的嗓音,从手机听筒传来,他萦绕心里一天的失落感,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散了。
“好。”
考试的地点离岑眠住的地方不远,她步行回去,路上经过一个奢侈品商场。
这段时间准备考试,她很久没有出来逛过,反正程珩一过来还要些时间,岑眠进了商场闲逛。
商场里安静宽敞,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带,每一家店之间都离得很远,藏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明明以前进了商场,岑眠买起东西来,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看到是心仪牌子的新品就会拿走。
但今天却是提不起劲,仿佛对物质的东西,失去了兴趣。
她不知不觉,逛到了男装区。
岑眠的脚步慢了下来,望着干净橱窗里展示的高定西装、手工制作的皮鞋和公文包,想了想,又摇摇头。
程珩一才不会喜欢这些东西。
再往里走,岑眠看见了万宝龙的门店。
她思索两秒,走了进去。
上次她去医院时,注意到程珩一用的那一支钢笔,已经很旧了。
岑眠挑了一支黑色镀铂金的钢笔。
结账时,销售问她有没有会员,岑眠报了她的手机号。
销售输入到电脑里,看了眼信息,抬起头问:“今天是您生日吗?”
岑眠愣了愣:“不是啊。”
“是吗?那我看您会员信息里记录的生日是今天,最近我们有活动,生日当天消费的话,有一份小礼品赠送。”
岑眠从包里翻信用卡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想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