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在漠北王都处买了个宅子,平日只有几个侍从在此守着宅子,现下李幼如他们便借了此处落脚。
没有前几日在大漠之中露宿的疲惫,李幼如躺在松软床榻上时却觉得辗转难以入眠,今日发生的事情杂糅在一起都令她倍感不安。
她实在睡不下只能起身披了件衣服站在院内看着外头的一树一叶,凉风习习吹过李幼如的长发,她却仿佛闻到了阵阵兰花香气。
可是院内根本没有种兰花,她恍惚间想到,原来春天便快要过去了。
虽然这两年她时不时会想起阿敛,可却没有勇气去探究他此刻过得如何了。
再过上几个两年之后,或许她会从谁的口中知晓微生敛现今的消息,也许他已然娶妻生子如今生活圆满。
既然此生不复相见,剩下的感情便交由时光流逝来冲淡。
李幼如在宅子里研究药方废寝忘食看了两日,直到荆芥将她从屋子里拖出来的时候才吃上一口饭,她草草吃了两口便打算又起身要回屋子里去。
而荆芥却拦住她,“门主回了信,你不先听一下吗?”
李幼如稍微振作了一下,望向他等着接下来的话。
“他说,你若觉得治不好就早些收手,若是惹出麻烦了,你就先想个办法自己找个地方避避风声。”荆芥将这些话说出来也觉得有些难堪,“但我想门主的意思应该是,让阿游你放手去做就行。”
李幼如本也没指望辛夷能够说几句好话,但也没想到他如此不当人。
这也更加印证了她当初的猜测,辛夷肯定是有意让她来此的,只是不知道他此刻打了什么算盘。
“荆叔,明日我们便要再去庄子中,你这几日可有探听到王都之中有其他事情发生吗?”
“我照你的想法去查了一下,发现还真有件事情有古怪。”荆芥将这两日的听到的可靠信息娓娓道来。
漠北的王室不比其余国家,这处刚刚经历过王权变动,现今的漠北王刚继任没几年便已经不理政务,将权利放由新任摄政王所处理。
而这个摄政王却也是一手搅动漠北朝局的人,又被人暗地里称作漠北真正的主人。
更让李幼如惊讶的是,这个新任的摄政王便是当年去长今城时的使臣娄旭,当年他还只不过对权利虎视眈眈,可现如今多年经营终于踏上了这处高位。
没想到会在此听闻此人,李幼如皱眉瞬间感到有几分晦气。
“荆叔,明日去过庄子后给我准备辆马车,我要先行离开此处了。”
荆芥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说好,毕竟现在时局混乱有可能会危及李幼如的安危。
而李幼如此处去给达慕沙看诊时则利落许多,多的话也不说,把过脉之后便将药方再改了几处交由他身侧的侍从。
“此药最初一日三次,待病情缓解便一日两次。若再有不适,会再有人前来为公子诊脉。”
达慕沙盯着她仿佛看出了什么,“阿游要走了?”
“我已完成门主嘱托,公子此病不能劳心劳累,便多保重身体。”
“可我若吃了药也没用该如何,难道阿游就这般肯定这药对我有用?”
李幼如垂着眼便听到他起身缓步走过来,双脚出现在自己视线中。而达慕沙也低头看着她斗篷下的身影,冷冷道:“抬起头来,最初那般狠劲头现在怎么没了?!”
“公子若不信我,我会再让门主来。”李幼如很是坚定。
可达慕沙却无声一挥手,旁边那些人便无声无息的逐个退了出去,而有人身形更快的便将荆芥口鼻捂住拖了出去。
李幼如感知到不对往身后看时,视线中的大门也已经被最后出门的人合上了。荆芥也不在原地,而此刻屋内就剩他们两人。
达慕沙道:“现在只有我们了,阿游不如再考虑下我刚刚的提议。”
没有了那些人围在屋子里,他看起来仿佛戾气少了许多,只不过仍然声音有些清冷,“我需要有人能帮我开药缓解病痛,所以你不能走。”
李幼如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大夫都能够做到,并非我不可。”
虽然达慕沙的病难以根治,可也不到无药可医的程度。
可男人却轻蔑笑了起来,他说:“你知道为何我多年病症不解,连神医都一次又一次来为我诊脉开药,但是却丝毫没有好转?”
李幼如猛然发觉自己做了一件巨大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