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一个少女手挽长弓出场时, 这片乌云就仿佛顷刻间散去,日光落在她红色的长发上无比耀眼。奉安派出的箭手不仅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刚及笄未多久的贵女。
嘲讽与质疑的目光未曾让那个贵女退后一步,当她拉动弓弦震动全场的时候,便已注定在这段历史之中刻下痕迹。
“可惜这个姑娘生在奉安,只怕余生这份箭术都难以得到施展。”当时同她一块去的萤卓使臣便看出了这个局势,无论多有才能,长安城的贵女都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可还未等盛会结束,奉安的皇帝便病倒了。
不过几日之后,那骄阳下一箭鸣动长今城的少女便逃婚了,无人知晓她是何时逃离的长今城,待到府中仆众发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此事震惊了长今城,连当时在奉安的各国使臣都感到了讶异。可逃婚的少女再没了行踪,无人知晓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初开始的那两年,时不时还能听到有宁国公府派人追捕的消息,可慢慢这件事情就随时间流逝被人遗忘了。
宁陆道:“此事与你无关。”
“你没看到她都奄奄一息了!都几年了,难道还非要纠缠不清吗!”
“你们别吵了!”本就心烦意乱的青竹冲他们喊到,他上前紧抓住宁陆的衣领,“你究竟是何人,在萤卓究竟所为何事!”
青竹之母立刻上去制止儿子,“青竹别这样,现在最重要的是阿游的安危。”
“阿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青竹有些难以置信看向她,否则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此刻会被制止,而这是否也与阿游平日藏起来的头发有关。
红褐色长发极为罕见,不愿被人瞩目也情有可原,可青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青竹之母眼神稍微一瞥宁陆,发现他神色如常才道:“这位是奉安第一剑客宁陆,你应当也有听过。”
“第一剑客……?”青竹瞪着宁陆眼下那道疤,似乎想看出这个人哪里有像是这个名号的模样,“可这和阿游有什么关系,你何必要对一个女人下此狠手!”
话语刚落,他派去请刘子峻的人终于将人带回来了。
刘子峻一马当先抱着箱子迈过门槛进门,“人在哪儿!”
青竹见他来了才定下心神,“快,这边!”
房屋内的人也都被刘子峻赶出去了,不让这些人围在这附近吵嚷,只让青竹之母留下。
刘子峻一把李幼如的脉便紧皱着眉头,看得旁边的青竹之母也跟着心里打鼓。
“你解开她衣服拿止血散敷上伤口,我去调配其余的药。”
“哎,我知道了。”
刘子峻只能先将血先止住,可把脉的时候却把出眼前人的身体损耗极大,那才是致使李幼如陷入昏迷的原因。而这却极难医治,他也没有全然的把握能令李幼如好转。
他将带来的药箱打开扫视而过,挑用几样较为温补的药物用于此刻能够吊住李幼如的气息,不至于她硬生生损耗心血而亡。
可是接下来呢?
见他的手停下来了,在门外等了半天的青竹急了,“刘大夫,怎么回事?”
“我医术有限,你能否去找一个人来,此刻应只有他能救阿游。”刘子峻告知他此刻神医辛夷应当在镇子上,得将他请来此处。
“世子,世子。”
微生敛头痛欲裂地睁开双目,发现有三四个人正围着自己,眯着眼辨认他们一会儿才认出是宁陆上次带来的几个侍卫。
微生敛捂着脑袋坐起身,身上的被单随之滑落。
他盯着那个被单许久,而后目光才缓缓转向身旁那早已冷却的炉灰,茶壶里的茶也早就冷下了。
终于那些迟滞的记忆瞬间涌入了脑袋之中,他猛然站起身,身旁等着他回神的人纷纷迎上来扶住他:“世子,你已经昏睡许久了,我等查看过了炉灰和茶水,炉灰中有些许迷香灰烬。”
微生敛捂着眼睛冷声问:“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宁陆大人命我等前来接您,不可再拖延回长今城的行程。”回答的人抱拳弯身道:“请世子同我们回府。”
微生敛放下手视线扫过他们,他问:“此处只有我在?”
“是,只有世子一人,其余房屋我等都搜过了。”
闻言微生敛却忽然笑了,可那笑声落在旁人耳中又十分渗人,旁人却一无所知究竟笑从何处开始。
而微生敛却不明白自己一而再的被骗,为什么仍然是无法对那个女人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