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子说的话这般爽快,难不成你就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心?”
“她最大的价值是什么,娄大人应当也清楚了。我对情爱之事向来淡薄,她还不足以使我动情。”
“既然如此,我们便算是同盟了。”
只是那一刻李幼如以为那只是同宁石清相似之人所说出来的话,心中一片晦暗,不敢再上前去质问。
过往那些温馨体贴的笑容闪过脑海之中,可是最终是他一字一句亲口说出的,她还不足以使宁石清动情。
若是假话,为什么他要同漠北的娄旭这般说,他们又为何要结盟?
李幼如转身跑的时候脑海一片混乱,可是骑上马的时候原本混乱的思绪却突然放空,一个清晰的念头在心底明确了。
她对近在咫尺的危险一无所知,甚至傻傻地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天命真子。
而对方只不过初来长今城的漠北使臣,他便能毫不犹豫将自己双手奉上,换取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同盟。
李幼如呆愣地坐在马上,抬眼望去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营帐处,四周无数打量的冰冷目光令她倍感反胃,冷汗涟涟。忽而她明白了,对于这些人而言自己也不过是能够放置天秤台上衡量的一枚棋子。
李家视自己为家族之耻,是连母亲都不知晓何人的私生女,被抱养回家族之后也只能记挂在家主名下,只盼着能有人出个合适的价钱便能将她早早用于交换家族利益。
有用时她便是能在使臣云集场合昭显奉安国国威的李家四小姐,无用时便是贵女间最为被人唾弃的李幼如。
眼下李幼如能在奉安皇帝前露脸得几分赏识,又即将嫁入宁国公府做世子夫人,他们便已经重新在天秤上计量她的价值几何。
“四小姐,陛下和大人在大营处等您,据说已经围猎赛已有结果了。”
李幼如行至半路之中,忽然听到到了有雄鹰长鸣声,抬眼望去便看到那孤高凶狠的猎鹰盘旋于半空之中,只不过一道口哨声便猛地调转方向,往下扑飞两下便停落在吹哨人的手臂上。
那个男人原本垂下眼帘的双目却在此刻悄然微抬,朝着李幼如的方向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娄旭。李幼如心头怒火不断,想起前几日对方在殿前对自己多有言语的冒犯,她便恨不得此人永远别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若不是此刻手边没有弓箭,她只怕会抬手直接将那双眼睛射穿,好让那贪婪无度的双眼再也无法直视自己。
“四小姐?”带路的侍卫见她脚步一顿,便询问李幼如:“可是有什么另要交代的?”
李幼如问:“你是谁府下的侍卫。”
“在下是宁陆大人手下的人,世子命我等要护小姐周全。”
听闻他的话语,李幼如缓缓闭上眼原来连身边的人都早已是被宁石清所掌控,若不知道此事,她只觉得对方十分重视自己,对其感激万分。
可现在这些人究竟是为了护卫她吗?还是担忧自己在会跳脱出他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李幼如想,若自己将他们二人勾连的事情告知陛下会如何。两国权臣结同盟,势必会造成朝政动荡不安,那么宁石清的计谋也难以达成了。
可是一切发生得太过快,她还未能在殿前见到奉安皇帝,便听到里面一阵惊扰混乱,只从他们只言片语中得知到了奉安皇帝突发恶疾,现如今昏迷不醒了。
李幼如怔怔跪在冰冷地砖上,一瞬间想到的是此事是否也是宁石清所为。
刹那间长今城的风起云涌掀起,而她跪在地砖上却无能为力,只能看到困于囹圄之中的自己。
“幼如。”一支白净修长的手朝他伸出,而他柔声道:“这儿太乱了,我们回去吧。”
宁石清不知何时在混乱之中来到了李幼如身前,他弯身朝她伸手,仿若第一次他们见面时,雨中他朝李幼如递出了那把伞。
他状似无意提及到:“今日你是围猎赛的优胜,不过你怎么会猎到熊呢,那儿很偏僻危险不是吗?”
“我赢了吗?”李幼如目光空荡直视着远处,“我输得一塌糊涂。”
所谓的真命只不过是糊弄她的说辞,更是将自己推向深渊的一双手。没有人能够看到未来,只不过当事情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
而在自己眼前的也只剩下一条路——逃跑。
远离长今城的是非,逃离这场本就不该存在的婚约,剩余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
若她有极大的抱负,也许会忍辱负重,直至找到能够一举击溃他们的机会。可是她没有,她只不过想要好好活着,就连这样的期望都不曾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