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我看那孩子也是命薄,还是指望新夫人过门后再多生几个男丁为好。”
“不过听闻这位新夫人也不是什么正经小姐…”
李幼如在栏后听完冷笑一声,随手拿起一旁摆放的瓷器花瓶,将其甩手摔碎在了那两个长舌的老仆面前。
“啊呀——!”
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难听,猛不丁就将人吓得腿软了,那两个老仆这才转过头看到难得穿着端庄美丽的李幼如。
她高挑锋利的眉毛下是极其冷漠的琥珀双眸,此刻嘴角冷笑连连的盯着他们。
“这,这是怎么了?”听到响声陆续有人围观着这边,不料便看到本该今日来府的李幼如正在对着府内老仆们大发脾气。
虽然刚及笄,可李幼如却生来便要比同龄女孩子更高挑一些,此刻她缓步走到那两人面前,歪着头问:“什么时候下人也能对主子评头论足了,还喜欢当着客人的面嚼舌根?”
“是我们老眼昏花了,可贵女你也不该将花瓶摔在地上啊!这可是宁国公府,不是您自家府上!”
“迟了,”李幼如没有一脚踢上去就已经是够忍让了,“事情我都干完了,就像我不想听到你们那些倒胃口的话,结果还是从头到尾听完了。”
“小姐息怒,这两个不识相的虽然惹怒了您,可是他们都是府中老人,老夫人极为倚重。”立刻府中管事的人上前到李幼如身旁来劝说,重点咬在了老夫人三个字上,“老夫人也在堂屋里等着小姐来,眼下这些我来处理就可以。”
跪倒在地的老仆听到老夫人三个字仿佛有了主心骨,重新又直起了腰板,附和道:“是呀,小姐初次上府来,老夫人等急了便不好了。”
“怎么回事?”忽然一道清润明朗的声音插入其中,一道如画般的身影走来,他俊美面容上永远带着浅笑,叫人看着便倍感亲和。
“世子。”管事的见他来了便退到后边,知晓事情能解决了。
“世子爷!”老仆见到他眼中是又敬又怕,“还望您多劝劝这位小姐,让她别让老夫人久等了。”
宁石清看向李幼如,眼角微弯,“是这几个仆人惹怒你了?你想要如何处罚他们,我也好吩咐下去。”
“世子爷!您怎么…”
那几个老仆以为宁石清会替他们说情,没想到宁石清却一眼未看他们,而是只将目光放在那位小姐身上。
当时的李幼如见宁石清出面,便下意识觉得此事难以再追究下去,刚刚也算给了个教训,此事就作罢了。
更因为当时自己正对宁石清有所迷恋,许多事情未能看清。
而李幼如现在于梦中却因为他的到来想清了一件事,这里的仆人敢作恶,必然是逃不开上头纵容。而宁石清多年主子自然不会不清楚府中这些人如何性情,可他却也不曾将他们如何。
遇到自己这般急性子的人,这些仆人都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更不必说那位传言之中的病美人微生白露。
这位世子夫人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而她多年抑郁难孕,难道与她共枕的枕边人会一无所知吗?
梦中李幼如看着年少的自己踏入宁国公府,脑海却想着那位香消玉殒的微生白露,若自己有幸能见到这位漠北而来的美人,对方会不会斥责自己此刻所作所为呢。
而自己却想要告诉她,微生敛与宁石清的性子不同,他真诚而无畏的情感令人向往,所以她会拼尽全力去救下阿敛。
此刻梦境的场景却仿佛江水倒流,一切的人和事物都不断后退离她远去,而李幼如回到了噩梦开始的地方。
奉安国都长今城曾有过一场盛事,各国使臣齐聚此处,庆典延续了整整一个月。
而李幼如曾想过若自己不曾在这次庆典中出头,往后事态发展是否也会有所不同。
漠北王国擅武尤其是骑射,而几国名义上切磋比试之中,奉安国派上去的人都节节败退,面上几乎都挂不住了。
当时漠北作为使臣来的是漠北重臣娄旭,他轻蔑笑着同奉安皇帝说:“莫不是过于谦让我们了,我此次专程带来了我们漠北几位箭术出众的勇士,他们都想同贵国的神箭手互相切磋。”
谁都能看出娄旭此出就是为了给东道国一个下马威,给他们漠北长脸面的同时,又警示了那些意图在漠北边境作乱的小国不要不知好歹招惹。
“我想我应该能看到一场绝妙的比试,来人,传。”
一位身着漠北常服的男子从队列中走出来,他的长相寻常,可娄旭却说他是近年来漠北最为出色的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