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
李幼如拿起酒杯,可刚一闻酒味便感觉有股刺.激的气味直冲脑门,与百花酿闻起来温和的酒味不同,对方所带来的酒显然是烈酒。
见她皱着眉,神医神情大悦道:“我叫辛夷,既然你是忍冬的传人,便叫我一声师伯也不为过。”
李幼如从善如流道:“辛夷师伯。”
辛夷也拿起酒杯高举过头,将之撒入坟前道:“这酒名唤做长相思,入喉丝滑辛辣,品尽苦味后才得一丝甘甜,仅一丝却又十分香醇。令人甘之如饴,我看便十分适合我师弟。”
而李幼如狠下心抬头将酒杯里的一饮而尽,不由被呛得连连咳嗽,比百花酿更加辛辣万分。
“小丫头片子,不懂饮酒作乐是人生一大憾事。剩下的便算了,给你喝也是浪费了我的好酒。”辛夷将酒壶收好,拍了拍一旁冰冷的墓碑,“我早同他说过,将这世间浮华都看遍后,何必做什么痴情人。”
李幼如捂着嘴尽量忍住声音,不让咳嗽声打断他的话语,认真倾听辛夷所说的往事。
“那个女人是漠北王室的公主,也不知得罪了谁身重奇毒。最初是常常半夜梦魇,服侍的宫女常常被她半夜惊叫声吵醒,不仅如此,她开始深夜无意识游荡在宫里,宫人发现她时发现早就倒在宫门处了。次数多了后,他们便将她关在了宫殿中,直至死后都没能再出宫门一步。”
辛夷提及那位公主时并没有太多情绪,或许是他见过太多在病痛挣扎的人,多年经历早已将他炼得心如石铁了。
李幼如垂下眼帘,听他所描述的病情,果然有些与目前阿敛的病症相似。特别是梦魇与夜晚不受控的意识,难道他们所中的就是同一种毒?
那位公主想必惨受折磨,最终才因为生子耗尽最后的心力,在毒发中过世了。而眼睁睁目睹一切发生的医者却因此也无法忘怀,终生为了研究此毒才常住在萤卓。
若真是如此,那么阿敛所要找的噬魂草难道真的在萤卓深林之中?
而她沉思的模样映在辛夷眼中却仿佛是肯定他心中的猜测,此时便并不急着再开口。
李幼如问他:“这个病症是什么毒引起的?”
“极乐引,漠北传说的秘药之一。”
这是李幼如第一次听到这个毒药的名字,可却不明白这个毒药为何难医,“漠北秘药将漠北的公主毒杀了?难道他们没有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吗,若是下一次毒杀的是其他王室中人又该如何?”
“这药也并不容易得,长期以来秘方成谜,而且毒发过程极其缓慢,若想要谁的性命,直接用别的剧毒还快些。”
“既有毒药,漠北王室也应该掌控着解药才对。”李幼如愈加疑惑了,“不存在没有解药的毒药。”
她这句终于戳中了辛夷想要说的地方,“这便是极乐引的神奇之处,中此毒的人若没有钟情之人,便也只是损耗身心。可一旦动情,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幼如因为惊讶微微张大了嘴,即使脑海还有几分醉意残存,此刻却也全然清醒了。
世间竟有如此怪的毒药。
她立刻想到了微生敛最初的确并没有发作得如此厉害,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不过是单纯的梦魇缠身,可现今却已经到了失控的状态。
毒发的速度太过快,李幼如以为是那场刺杀加速了微生敛的病症恶化,可现今来却看仿佛只不过是一个苗头。
李幼如难以置信问:“除此之外,难道不是血气上涌之类的会导致毒发?”
“那些原因都微乎其微,至多不过会昏迷不醒。”
得知事实的李幼如一阵语塞,难以言说此刻的感受,难不成就是自己偶然的贪欲却使得事情骤变吗。
胸口一阵堵,万千情绪都在顷刻间涌上,却没有一个出口能够道出。
辛夷看着李幼如瞬间青白交加变换的脸色,缓缓道:“见你的表情,莫非你见过身中极乐引的人。”
而李幼如久久的沉默,她扶着额头有些头晕目眩,“所以极乐引的解药是什么,噬魂草?”
“可以这么说,毕竟噬魂草也是不可或缺的。”
“什么意思?”
辛夷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你应该知道我师弟总是以身试药吧,那便是理由了。噬魂草只是药引,非要以人试药后取心头血才能入药。”
“而且必须要是使极乐引发作的人。”
可是据李幼如的回忆中老者所说的话,当时他是在外周游列国时被辛夷传唤到了王宫中见到发病的公主时,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