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嘴硬不肯开口,李幼如一脚轻踩上他的背,悠悠说:“你昨天弄疼我了,难道不用道歉吗?服个软,我就当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什么疼……你先放了我!”
“你先喊人。”李幼如一挑眉,拉长语调说:“快~啊~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少年却回答:“士可杀不可辱,你想都别想。”
“唉,你就没有其他话说了吗,怎么来来回回都是一个意思呢。我救了你,你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还要被你这般质疑。”李幼如佯装着满是受伤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你要我如何信你。”少年手脚都挣脱不开绳索,即使这样的情形下仍旧眼中满怀高傲,他不加掩饰的厌恶就这么刺入李幼如眼中,“我听过你们这的规矩,想要夫婿或妻子就会去外强抢一个回来,而你口口声声救了我,却也是这般对我。”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李幼如曾经听说过萤卓偏僻的山寨的确有过这样的传统,不过近来也鲜少听说了,山寨人少了,而且大多数都搬去了人更加密集的镇子里住。
她倒不敢说自己内心清清白白,只不过她也并没有想成亲同谁相守一生,比起未可知的一辈子,眼前一时的欢愉更不该错过。
凝望着仅仅只是脸相似的容貌,李幼如说不清胸口那种矛盾的情绪交杂,她收回脚,微微向下俯视着地上的少年微笑着说:“你饿了吗?”
“什么?”少年本要准备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要反驳回去的态度一愣。
李幼如说:“我饿了,要不吃过饭你再吵。”
一拳仿佛锤上了棉花,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李幼如忍住笑掂了掂手上的剑:“我们各退一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把剑还你。”
这次对方总算有了些其他反应,“……单名,敛。”
阿敛。李幼如在心中默念了一次,虽然对方并没有告诉自己他的姓氏,不过也已经足够了,萤卓的秘密多这一个也不多。
上前来给他松了绑,又把剑扔到阿敛怀里,她笑吟吟的说:“你可以唤我阿游,不过最好是叫我阿游姐。”
阿游自然不是李幼如原本的名字,而是当初那位收留她的老者所称呼的,萤卓人大多没有姓氏,子女只拥有属于自己的名讳。
而阿游也仅仅属于她,是离开长今城以后新的人生。
李幼如站在门口忽然回首望向屋内,里头的人恰好抬起双眸,他们目光交汇在半空之中。少年眼瞳清澈见底能见其中寒光点点,与那个人总是柔情似水的眼眸并不相同。
对方仍旧带着敌意的眼神反而让她心绪逐渐清晰,满腔道不明的期待也骤然熄灭。相似的面容已经足够,她不需要知道那个眼神之中另外的情感。
“对了,阿敛你应该有钱吧?我这里收的诊金可不便宜,你要有心里准备噢。”李幼如弯着眉眼笑得格外明媚,“敢赊账我就真的杀了你。”
而突然听到这句话的微生敛则握剑的手微微一顿,他仰起脸犹豫道:“我……”
只是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李幼如故作惊讶:“天啊,你该不会说你没有银两能付吧。”
当然所谓的诊金是随口胡诌的,她从捡回少年的那一刻之后就已经确定过对方身无长物,那柄锋利的剑也说不上是什么极品。
少年脸皮太薄,言语都说得磕巴:“我没、没有不付钱,待我能看到钱庄就拿钱来还你。”
“那就是没钱。”
李幼如无情地戳破了他想要表达的含义,“我刚刚说过了吧,我这可不让人赊账,你认为有多少人离开这里以后还会回来呢?”
微生敛短暂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许久才答:“诊金多少。”
李幼如斟酌着就报了一个数字,对方露出的一脸你这是在敲竹杠的表情。
微生敛质疑道:“你一次诊金这般高,怎么可能还会住着这样破的房子!”
“那阿敛觉得你的命值不值这个价呢?”
“……”微生敛语塞,他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打量,穿着古怪不说,还严严实实将头顶的头发都用棉布包裹住,可在那之下的五官却深邃灵动,见之则不忘。
这个女人明显是带有其余的目的才故意说这种话为难他,可偏偏自己却丝毫没办法反驳。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跳进这个不知何时挖好的陷阱之中。
“那你想我怎样。”
李幼如立刻答道:“以身抵价。”
微生敛也应得飞快:“做梦!”
李幼如啧了一声,鄙夷道:“小孩子家家想什么呢,这个时候山里就是缺人手忙,你可以留下帮忙干点活抵债。”她半眯着眼瞧见微生敛一脸又吃瘪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