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观星台一事虽然不是秘密,却也并非这么快就会传开的事情。
更何况先前上官获锦就已经交代了不许外传,此刻更加不可能将事情告知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胡威后退几步,却被步步紧逼着。
男人有些焦急问:“阿游如何了,你告诉我。”
“我不可能将事情告知外人的。”胡威看出他脸上略带担忧的神色,显然又是与那位红发女子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而且你又是谁?”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了,可对方却全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这位小兄弟,真是对不住,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门帘再度被人掀起,走进来的是一个手握折扇的男人,轻佻的神情一眼便令人觉得不大好惹。
“我是微生元雅。”
胡威顷刻间就反应过来,“微生公子,那这位就是…”
微生家族与奉安来的宁国公世子互为同盟,这件事情漠北无人不知,而且能被微生元雅在外如此称谓的人则也没有其余人了。
微生元雅道:“小敛,你这样是问不出什么的。每次遇到她的事情就要如此慌神,稍微改改性子吧。”
“我只要知道她如今是否安好。”微生敛眼神带着阴翳,“否则现在我就要进去。”
胡威睁大了眼睛,“两位公子,祭礼近在眼前,观星台此刻已经全面戒严了。”
“而且…你们若是问那位姑娘安危,她目前是安好的,但除此之外我不能再说了。”
微生元雅笑眯眯看着他道,“你只看了她一人?”
胡威迟疑点点头,而微生敛脸上神色仍旧是阴沉,眸底冰霜更加晦暗。
“小敛,等到明日吧。”微生元雅低声道,“这之后才是我们该出场的场合。”
微生敛闻言甩手离去,徒留下胡威一脸莫名看着余下的微生元雅,“你们要做什么?”
“明日你便知道了。”微生元雅朝他轻眨眼,随后转身也走出了营帐。
从睁眼那一刻开始,便能够听到有起此彼伏的鼓乐声从遥远的地方模糊传入耳中,李幼如紧握着阿敛留给自己的匕首时,才有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祭礼当日终于还是来了,虽然她先前并没有被安排参与祭礼,却仍然有人一早将极为隆重的服饰送来给她。
娄旭命人准备的是极为显眼的红色朝服,李幼如摸着艳红的衣裙,抬眼看向其余的首饰。
见她面露稍许沉思,侍女才小声开口问:“姑娘,我们开始梳妆吧。”
“祭礼的时候都会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吗?”
“这是大人交待拿过来的,我们也不太清楚。”
李幼如微眯着眼,内心有些抗拒这个衣服,总觉对方送来的时候带着一些阴暗的心思。
侍女一眼看出了她的不满,立刻颤抖声音求情道:“姑娘,大人交待我们一定要办好这件事情的,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我也没说什么。”李幼如也不想过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口舌。
在侍女忙着为她梳妆的时候,她闭眼思虑着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直至外面传来敲门声。侍女们才开始手忙脚乱起来,“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要快些才行。”
比起平常更加沉重的脑袋,令人不悦的颜色占据了自己大部分的视线。
在最后一刻终于全部穿戴好后,侍女们望着李幼如不禁也发出赞叹道:“姑娘真的很适合红色,实在是太美丽了。”
“姑娘就快些去祭礼吧,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侍女们都恭敬俯身为她送行,将她交由一直守在门外的上官获锦带去会场。
李幼如无视了他眸中惊艳的神情,只想快些将这些无聊的事情都做完。
上官获锦略带伤感看着她,“今日之后,你便是漠北的公主了,李幼如,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也越来越远了。”
“是。”李幼如面无表情看着他问,“你现在要改变主意吗?”
“……我,”上官获锦只痛苦地闭上眼,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当年伤了腿。”
当年围猎骑射的魁首如今却再也无法重现当年的英姿飒爽,她永远无法再驰骋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
李幼如说:“若你只是为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感到愧疚,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不会再为过去所束缚,也不想随着他的同情而陷入一种悲惨的境遇。
祭礼会场鼓乐声逐渐清晰,愈发震动人心,令人浑身血液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