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当年是辛夷与忍冬这对师兄弟负责照看隼姬公主,若是小公主有任何不妥他们两个人如何能被糊弄过去。
未等到娄旭开口,忽然间一股更大的寒意从背脊升了起来,一个可怕又合理的念头从她脑海间浮现。
随之而来娄旭的话语更加印证了李幼如这个猜测,“一个活生生的婴孩当然不可能从王宫被偷走,若被偷走的时候,看起来是已经死了呢?”
这种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李幼如也难以相信这世间有能够使人只是睡着看起来却已经死了的方法。
“李二少当年来过漠北待过一段时间,他也曾经想做隼姬公主的入幕之宾,只可惜公主病逝得太早,没叫他等到这个机会。后来他便回了奉安,再没来过漠北。”
李幼如一阵头晕目眩,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更加不知道娄旭口中所说的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娄旭目光幽深,缓步走至李幼如的面前,“只要你点头,摄政王妃的位置便会是你的。整个漠北未来都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也可以获得无比尊崇的位置。”
话已至此,李幼如明白了娄旭多年以来苦心经营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自己就是当年漠北早夭的小公主,王室之中除却达慕沙便只剩下了她,而能够娶到自己的人便有了能够一争王位的资本,更何况娄旭本就是前漠北王的义子,有了这个助力只会更加猖狂。
也难怪当年宁石清找娄旭联盟的时候,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这事。
李幼如想过很多原因为什么宁石清会如此做,为什么丝毫不顾念自己当初心中对他的情意,转手就当做一件稀奇物件送了人。
她想过是不是自己当日就不该答应上场去比试,再更远的一些是不是应该不去学那些骑马射箭,不该一直离经叛道惹得众人非议。
现下却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仿佛多年对着他们的愤恨无奈都变成了指向自己的利箭。
因为无论如何做,她都不能从一场漩涡之中脱身。
从知晓真相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李幼如陷入了沉默之中,久久的站着原地看向地上那只已经了无生气的猎鹰。
原来打从一开始就由不得她选择。
“我打算在此次祭礼上公布你的身份,此事晚来了如此多年,终于等到时又恰逢祭礼之时,不能不说是天意。”娄旭上前摸着她的长发,见她仍旧只是神情呆滞,又紧接着说:“摄政王妃的位置或许还不够高,将来,我能给你更高的位置。”
“只要你能听我的话,往后便没有人再敢碰你了。”
娄旭凝视着她白皙的面庞,如花般娇艳的唇瓣惹得人想一亲芳泽,心中起了这个念头,他便也想这么做了。
他捏住李幼如的下颌,俯身就要夺取那想象中已经享用过无数回的唇舌。
啪——
娄旭歪着的脸上瞬间浮起了鲜红的五道指印,他目光缓缓转过来看向眼前的女人,冷声道:“你敢打我,你是一点都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我不明白,我这一辈子都是糊涂过着了,也不怕多这一会儿。”
李幼如此刻才抬起眼帘,琉璃剔透的眼眸里头仿佛闪动着艳红的焰火,轻启双唇道:“我不是任何人的玩物,也不是一个只会点头迎合的傻子。我何时答应了要做你的王妃,你是以为我有多稀罕。”
娄旭摸着自己胀痛的面颊,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未曾被伤过,刚刚也是没有防备才会受了这等侮辱。
他死死盯着李幼如,“你不想当也是要当的,先前那些伎俩我可以不同你计较,现下开始你最好明白一个事情,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弄不到手的。”
就如那只屋内的毙鹰,先前有多么野性难驯,最终还不是被他紧握在手心里,是生是死也不过是一夕之间。
李幼如道:“没有人会相信那么多年前就死去的人死而复生,否则这些年你早就可以随便推一个听话的人上去,又何须等到现今。”
娄旭道:“当年亲手诊断公主夭折的人可还活着,而且正在来王都的路上。”
医谷门主辛夷心思善变,面上却从不显山露水,李幼如不知道他究竟心中真正在想什么,甚至不知道何时自己就已经入了这场局中。
救下自己开始布的局,亦或者更早之前,山中老者救下自己的时候?
李幼如不再细想下去了,无论过往究竟如何,今后她要做的就是做好当下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