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一夜过后李幼如便感觉到空气带着几分闷热,起身给花浇过水之后才唤人送水来沐浴,此刻便是无比想念着在萤卓山上时的清凉,还能去溪水里泡上一阵。
侍女也特地拿来了一些较为轻便的衣服,“今年雨水格外多,入夏的时间便早多了,观星台处没有冰鉴,姑娘忍到祭礼后回去便好了。”
她们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反倒是李幼如有些水土不服,病恹恹靠在阴凉处纳凉。
忽然有焦急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侍卫着急忙慌的张望着四周,见到李幼如身影时脸上的惨白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只见他飞步上前来,俯身快速道:“阿游姑娘快些随我来,王上身体不适!”
这句话恍若晴天霹雳将旁人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侍女们神情慌乱的看向了李幼如,但李幼如却狐疑看了一眼他。
怎么好端端的达慕沙就身体不行了,这只不过待在经室刚过一日。
李幼如起身看向侍女的领头,“你认得他吗?”
侍女很快便点头,“这位是王上近前的禁卫,这次的确也有跟着去护卫经室。”
侍卫听到李幼如怀疑他身份,不由得更焦急道:“阿游姑娘不可再拖了!对,这是我的名牌,姑娘尽可查验真假。”
他递上一个银牌,李幼如并不接过手,只是眼神打量着这个禁卫。
“阿游姑娘,确实是他。”侍女瞧过了银牌,也确认了真假。
“好,我随你走,等我先去拿上药箱。”
虽然半信半疑,但事关人命李幼如还是快步的走回了屋内,将药箱背上后就跟着侍卫去。经室都落座在修行禁区,闲杂人等一概不能进去,侍女们也不能跟着进来。
森严肃穆的氛围从李幼如一踏入此处便感觉到了,与上次误入禁区不同,这次每一步都觉得后背发凉,连刚刚的炎热都变得好似不存在,身处在寒秋之中。
侍卫大步流星走在前端,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眼李幼如是否跟上来了。
路上除却偶有几个祭祀看着他们匆匆走过,再没有其余人的身影。
太过安静了。
即便此处是观星台的修行禁区,但是君王身体不适的消息传出来后怎么能如此波澜不惊。
可不容李幼如多加思考,她就已经被领着走到了一间紧闭屋门的前方。
门口的侍卫见人来了微微一点头便让出路来,而领着她来的侍卫则道:“门内我们不能再进入,阿游姑娘便自己进去吧。”
李幼如提着药箱,站在门外时心中已然有了一丝了然。
待到门真的推开进去时,她也见到了坐在屋子中央里的男人,他背对自己正看着墙壁上一副巨大的壁画,壁画刻着一只展开双翼的战鹰,向下俯视着众生万物。
随着男人起身转过来时,李幼如身后的门也紧关上了。
娄旭观察着李幼如的神情,缓缓道:“李幼如,从你反应来看,见到我你没有很大的意外。”
“叙旧就不必了。”
李幼如也烦了同他绕着圈子说话,“花费如此大的气力,总不会只是就为了跟我说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禁卫这张牌一旦出手,就等同失去了一个能完全掌控达慕沙行径的路子。能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做此事,必然是局面有一张更对他有利的牌。
而娄旭微勾起嘴角,幽深的目光凝视着她冰冷的双眸,“来到我身边吧,李幼如。”
第64章
娄旭的话语气得李幼如发笑, 嗤笑一声道:“去你身边?为什么,娄大人总不会告诉我你对我情根深种,此生非我不可这种话吧。”
“为什么不能呢。”
娄旭道:“虽然你是他国的贵女, 但只要未许人家我总会机会将你弄到手。但很可惜的是, 后来知道你已经同宁国公世子订了婚,不日就要过门。”
他一点点掀开了十二年前的往事, 将不为人所知的事实放到了明面上, 好让李幼如彻底明白缘由。
起初娄旭对李幼如的喜爱只出于欣赏,漠北自古就是崇尚骑马射箭的风气, 更不必说她在奉安无人可上的情况下,承接住各方压力接下此战, 又胜了神箭手上官获锦。
没有人不会为当时日光下的少女倾倒, 包括当时作为使臣的娄旭, 甚至这种喜爱盖过了比武失利带来的不快。
李幼如只是冷冷盯着他, 他的视线同样落在自己身上, 阴冷得像是有蛇攀爬上脖颈。
“后来的事情——”娄旭却只缓步走到了木架旁,上头栖伏着一只被锁住脚的猎鹰, “那日猎场你就在我们身后, 这是我所没想到的,不过本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