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么多无辜的人下手,就不怕终日打雁,哪日就叫雁啄了眼睛。”李幼如冷声说。
没想到闻言娄旭却大笑起来,又忍不住伸出手,“那我便更要试试。”
想要抚摸李幼如长发的手也被她所狠狠拍开,娄旭脸色转瞬变得阴沉,嘴角却仍旧诡异弯起。
“你最好还是快些习惯我们之间的接触,否则痛苦的只会是你。”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转身离去,李幼如瞪大眼睛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瞬间杀意涌上心头,迅速从头上拔下金簪子就想快步跟上去。
在那瞬间脑海中闪过的是牢笼之中那些红发女子的哭泣,是她被蒙眼绑住手脚时所遭受的屈辱,是被当作猎物般放进猎场挣扎求生,而他们则享受着这场围猎的肆虐。
李幼如眼前视线一闪而过一道黑影,手臂也被来人擒住,出现面前的却是一个面生的男人。
“姑娘,你现在还不能杀他。”他压低了声音同李幼如道,“放下手吧。”
李幼如瞪着他问:“你是谁?”
“我是暗卫,奉命保护姑娘的。”
“…暗卫。”李幼如刚刚的昏胀的头脑现下突然清醒了,此处是观星台,能在此安插暗卫的人不多,而可以会安插暗卫在自己身边的人则没有其他人。
她内心的愤愤平息下来,从暗卫手中抽回手时金簪子也丢到了地上。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轻举妄动的。”
暗卫垂首捡起簪子想要递给李幼如,却发现人已经转身跑出很远了。
日子宁静的假象并没有令得李幼如十分难过,只不过是又一次意识到了,无论她如何做都只会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进到屋子后她将门锁起,门外的侍女询问声也不想理会,只是疲惫的走到已经蔫蔫的兰花前。
伸手轻抚着花瓣,李幼如此刻无声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漠北不适宜兰花的生长,花苞只悄悄开出一道口子,可是就已经没有力气了再去盛放了。
李幼如凝视着即将枯萎的兰花片刻,忽然苦笑一声便说:“奇怪,我真有些想你了。”
原本她以为对微生敛所付出的情感只不过是一小部分,即便有些苦痛也是能够随时割弃,因为他们都要做正确的选才行。
但现下这种时刻,她想见的却也只有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李幼如选择来到漠北,并非是要用这种心情走下去,这短暂的软弱只有现在无人见到时才能够出现。
入夜后,李幼如便拒绝了所有人进入她此刻的屋子。
“阿游姑娘,可是我们有伺候不周的地方?”侍女小心翼翼问。
李幼如看着她些许慌张的目光道:“没有,至少在房间里能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如果姑娘想一个静静,那我们也会照做的。”
侍女很快就明白今日定然是发生了些什么不愉悦的事情,避免再度惹怒她,便点头退下了。
李幼如也不想迁怒她们,不过都是些听命于达慕沙命令的人,但她现下也不想见到这些人。即便她这么说了,仍然会有很多人如同暗卫一般在角落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夜深人静时,李幼如闭眼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外面有吵嚷声,她本想起身打开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忽然听到外面的侍卫正在低声交谈。
“听闻观星台外边上官家和微生家的府卫本来是互相在比试,后面忽然走了水,大将军怀疑有刺客想混进观星台,此刻和大都督两人联手在排查呢。”
“那王上怎么说?”
“王上不管这些,只说别闹太过引得国师不满。”
“那我们只管守好此处,兴许只是虚惊一场。”
李幼如听着他们的话语轻皱起眉头,悄声再回到内屋里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放在床头的那盆兰花面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只是一眼她便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昏暗的烛火下,突然出现的高挑身影穿着的是侍卫常服,乌黑长发高束在脑后。
他比李幼如更先回过身,站在那儿却没有朝着她走来。
李幼如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呆愣地望着他片刻后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微生敛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
她细声呼唤他的名字:“阿敛?”
“嗯。”
他刚点头回答,便感觉到有微风迎面朝他而来。
微生敛惊讶地凝视着怀中紧抱着自己的李幼如,这是第一次他被对方所坚定的选择了。瞬间的迟疑后便是巨大的惊喜,可又下意识感知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