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独自梳洗的李幼如却被笑眯眯的侍女按在了浴桶里道:“姑娘,很快便结束了,王上身侧服侍的人需得整洁得体,服侍不周的话我们都要受罚的。”
李幼如不满道:“我又不是他的姬妾,只不过是医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
“以防万一,姑娘还是忍着些吧。”侍女将又一盆花瓣洒落在浴桶里,香气弥漫着整个屋间,“明日待姑娘睡醒后我们会为你梳妆打扮,这都是王上交代的事情。”
漫长的洗浴完毕之后,李幼如只觉得趴在床榻都有气无力,连抬眼都觉得费劲。
她想这大约是达慕沙对于自己先前跑路的报复。
明面上是命人服侍她,实际上却是慢刀割肉的折磨。更不用说这些侍女力气都大得惊人,莫非漠北这处的女子都是这般强悍吗?
李幼如摸了摸自己的臂膀,难不成是她还没有恢复气力?
闭眼前她的目光还徘徊在床头摆着的兰花上,陪着自己多日奔波之后的兰花也有些颓态,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此时的阿敛在做什么呢?
李幼如想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间闭上了双目,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不要再为自己奔波疲累。
一夜的梦境光怪陆离之后,第二日李幼如醒来却不记得昨夜梦见了什么,视线中映入陌生的环境时还有些恍惚。
待坐起身后才想起来她已经来到了漠北王都,漠北王达慕沙在外头的私宅。
也许是听到了李幼如起身的动静,门外不知等了多久的侍女轻敲门问:“阿游姑娘,我们能进去了吗?”
“…进来吧。”
门一开,除却领头侍女之外,手捧着托盘的侍女在屋内站成了一列长队。
侍女上前扶着李幼如坐到梳妆镜前坐下:“姑娘明日得起早,现今是赶不上早膳了,待梳妆完后还得去面见王上。”
“等等,我觉得早膳比较重要。”
“姑娘说笑了,我们现今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侍女笑眯眯得让身后的人上前来服侍梳洗。
李幼如拗不过她们人数众多,只能任由她们摆布了。
闭眼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又回到年少时,被长辈们从马场上捉回家之中就是这般,由头到脚的被她们重新妆扮成贵女模样。
而她为了下一次还能偷溜出去骑马不得不暂时低头。
“姑娘的指腹有些粗糙呢,以后还得多用鲜花水、如玉膏细细敷上。”牵着她手的侍女絮絮叨叨的话语李幼如也是久违了,“但头发很漂亮,不需特别多的妆饰就足够引人注意了。”
她的长发被数双纤纤玉手挽起,侍女们花了很多功夫才将那卷蓬的发梢打理得看起来柔顺明亮,仅梳成一个简洁端庄的发辫,用数种宝石制成的流苏帘系于后头。
先前李幼如一直默不作声任由她们摆布,直至侍女们想要将她耳垂上的耳珠取下来时才出手制止。
侍女一惊:“阿游姑娘?”
“这个便不换了。”李幼如护住了耳珠,“快些继续吧,别拖那般久。”
“好吧。”
侍女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强硬取下,转而继续为其上胭脂水粉。
漠北女子多用艳丽姿彩,无论是胭脂还是衣服都选用的是十分明丽的颜色,等到李幼如睁眼看向镜中的自己时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那是她自身。
她手上腰间都是沉重的黄金首饰,配上轻飘飘的漠北长裙倒也十分相称。
侍女们也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阿游姑娘天生丽质,眉眼也生的灵动,这么一看倒像是我们漠北女子了。”
李幼如盯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确一直被人说是不像奉安贵女。实际上她也是李家二公子在外同人私生下来的私生女,待抱回府之后,为了遮掩家丑才挂在了李家家主一脉下。
兴许她那未曾谋面的亲生母亲就是漠北或者萤卓人,所以才生来不像是李家人。
“你们不会每日都要这般花大功夫给我妆扮吧?”李幼如问。
“说到底我们侍奉的是一国主君,衣食住行都不能不讲究。”侍女答得很坦然,“现下已是简略许多,回宫以后要比此时有更加繁琐的要求。”
李幼如听得眉头紧锁,就见侍女俯身同她道:“还请阿游姑娘随我去见王上,嗯…娄大人正巧也在。”
“这么早他来做什么,他一向都这么早?”